首頁 > 溫柔貝勒靚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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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連碟子一併放進去,否則容易弄碎了。」

  蘇映心發現他居然也有心思縝密的地方,對他的好感便回升到十分之五了。

  第五章

  抓著馬鬃,蘇映心簡直興奮莫名。

  佟磊不著痕跡地把她的雙手移到他雙手掌控的韁繩上。

  「你很高興?」他輕輕一問。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嗯!你瞧,天是藍的,雲是白的,風是甜的,身畔有秧苗夾道,農舍三、五點綴其間,時聞老狗吠鳴,這種感覺,好像身上的毛細孔全活過來似,教人覺得舒暢、痛快極了!」

  的確!策馬躑躅在石礫道上,田野風光盡收眼底,沿途只曾在圖畫中見過的人物景色,讓來自紅塵都會,從小到大沒接觸過鄉捨農村的蘇映心大飽眼福,也忘了與佟磊共乘一騎的尷尬。

  她是見過馬沒錯,在報章雜誌或電視流通的資訊中。在她想像裡,機車和馬應該是差不多的東西,卻想不到,真實中神俊驃勇的馬匹和機車根本是南轅北轍,有著天淵之別。她試了幾十遍上跨馬鞍的動作,不是絆到裙擺,跌了個倒栽蔥,要不就因腿短,橫跨不上馬背,再則,馬兒不堪折騰,一走了之,反正,這丑,是出大了,連不苟言笑的佟磊都咧著嘴笑她。

  最後,佟磊終於看不過去,便將她「拎」上自己的馬,命紫鵑坐上放置禮物的小車,才得以成行。

  杜紫鵑的父母是純樸自然的農家夫婦,窮其一生沒見過富有人家的氣派,對佟磊和蘇映心的到來及堆滿他們狹窄木屋的禮物,除了張口結舌外,根本失去應對進退的能力。

  佟磊是習慣地處之淡然,不置一詞。對他來說,那些物品不過是九牛一毫,重要的是能否讓蘇映心開懷。

  不過,他要知道這馬屁拍到馬腿上的時候,就不曉得臉龐的淡然是否還掛得住了。

  蘇映心親眼所見,杜家一家人對佟磊卑躬得幾近匍匐以跪的謙態,就如他是個王似的。那場面的侷促使在場每個人的戰戰兢兢,使她覺得無法平衡,她原來只打算讓紫鵑和父母姊弟說兩句體已話,卻沒想到場面失控得使她微小的願望變成了不可能。她後悔答應佟磊同行了。

  「懷疑」是一尾挑撥離間的蛇!

  儘管許多擺在眼前的事實足以證明跟前的「心兒」

  不是那一心要量他於死地,冷若冰霜的古素靚,但佟磊經過多年無情殘忍,看盡人性卑劣面的麻木感情卻仍在心海波濤間掙扎著;他真的很想相信她,因為她是他對人性善良理念的最後一塊根據地,倘若全軍覆沒,終其一生,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了。

  他悄悄地看她。她的人明明是古素靚的模樣,但給他的感覺卻那麼不同!她溫暖、熱心、快樂,而且自信,無憂無慮;她的言談舉止,有股女性身上少見的內斂氣質,那是飽讀詩書、學富五車所蘊借的華采,任何脂粉塗抹都無法精工雕琢的。

  更明顯的地方,是「習慣性動作」的改變。如果那是假裝,如此洗練的演技未免驚人。

  ☆ ☆ ☆

  「心兒,你上過幾年私塾?」在馬上,價磊問映心。

  她雖還不至於出口成章,言談有時也粗鄙不堪,但他仍然想求證。

  她沒心機,蓋因天氣太好了,好得令人沉醉。「我們那兒學校不叫私塾,單單基本國民教育就有九年,我七歲之後的時間一直都耗在求學讀書上面,整整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他不禁瞪大眼。真可媲美寒窗苦讀的秀才了,而她又是個女流!二百年後的世界真是如此奇妙嗎?

  「你既然來自未來,對你們所謂的『歷史』不可能不清楚吧?」誰不希望自己殫精竭慮,費盡千兵萬卒打下的江山能夠永永遠遠?他還是問出了口。

  蘇映心篤定地不回頭,連口氣也如出一轍。「我不能告訴你什麼,因為我現在也身在歷史洪流中,除非真有一天我還能回到我原有的世界去,我才會向你說明白,歷史是既定的軌道,我不想憑借我的闖入去改變它。」

  「憑你,想改變歷史?」他沒有嘲謔的意思,只覺不可思議。

  「不要扭曲我的意思,你該知道,我倒退到這個陌生的時代來,不知道會遇上什麼人,而他以後又會有什麼樣的人生際遇也不可知,倘若我輕洩對我而言是歷史,對他人而言卻是未來的事,你想,天地間會有多大的改換?」她向來是實事求是的人,不能便是不能,原則問題。

  「那你能否告知,我大清朝有幾年國壽?」他不死心。

  蘇映心沒辦法回瞪他,只得俯首岑寂深思了半晌。

  「你說如今是順治幾年?」

  「五年。」

  「順治在位十八年,其後,又有九位皇帝,在位年數總計在二百六十八年左右。」

  她飛快地心算。

  佟磊沒有驚訝的表情出現,反倒唏噓地歎息了。短短不到五個甲子的年代呀,人生真如白駒過隙?無奈啊——

  「其實你不用難過,即使滿清末年因為朝廷朝納不振,外患頻仍,導致割地喪土之恥,但畢竟在清初及中葉也出過英明的皇帝,朝代更迭,先盛而衰,自是常理,你無需歎息的。」

  價磊睜大眼睛,這會兒與他共拿馬轡而行,丰姿嫣然,飄然不群,美麗無雙的女子竟也有著滿腹經綸,有著震古鑠金的言詞!

  他驟然心生一股似憐還借,因愛而生敬的情愫。

  他一直很寂寞,真的很寂寞,早年置身倥傯軍旅,舐血過日地打下了江山,十一個手足又互殘相向,避逃途中更是一串串刀光血影,及至避居滴翠峽又險因一刀喪命,那種不是殺人便是逃殺的日子過得又厭又倦。

  他看著映心烏黑的秀髮,心中不由悸動。

  一個念頭閃過腦裡。不管她來自何方、來自何處,他,要定她了。

  其實,他挺訝異的,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眼前的小小女人竟然改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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