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她這個功夫不濟的人,都聽出那是枯枝被踩斷的裂聲……四周早有人埋伏!思及此,她暗叫不妙,立即回身,那名婢女果然受到驚嚇,出手欲擒向最近的東方非——
這一次,阮冬故反應極快,疾身出招擋掉對方的擒拿,迅速承接下好幾招,血珠飛濺上眸瞳,她也無暇顧及。
身後有東方非,她不能避開,也沒有餘力閃開,對方重傷但以命相搏,才一眨眼她已吃不消,對方一個拐腿,她重心不穩,連著東方非一塊跌在床上,她硬撐奮力再疾擋一招。
刷的一聲,她擋不住,胸前上衣被撕裂,露出微有曲線的肚兜。
「妳是女的?」那婢女驚聲道。
同時間,屋瓦進落,東方非從後抱住阮冬故,硬是逼她翻了一圈,面對床內。
自屋頂落下的是青衣跟懷寧。懷寧眼角一瞥,面露怒氣,招招兇猛,將那名婢女逼得破窗而出。
「下官來遲,爵爺受驚了!」姚並謙站在門口作揖道。
東方非不疾不徐翻身坐在床緣,擋住身後的人兒。
他淡淡掃過姚並謙帶領的大批捕快,個個灰頭土臉,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插手。
他哼笑著,看不出神色的喜怒,道:
「姚大人,你的手下真要好好練一練了,連個女人都擒不下,還累及本爵爺,要是傳了出去,你這縣官的面子可丟大了。」
「下官失職,望請爵爺見諒。」姚並謙上前一步,低聲道:「爵爺,你滿面都是血……」
「不是本爵爺的血。是鳳一郎推敲出她會挾持本爵爺的?」
「是。咱們都沒有料到採花賊會有幫手,如今採花賊已伏法……」姚並謙看見東方非身後床上有一角女衫,再加上方才屋裡的聲音……一陣厭惡打從心裡而起。他道:「懷真他……」男扮女裝簡直是跟採花賊沒個兩樣!
「她好得很呢。」東方非隨口答道。
外頭聲音已然靜了下來,懷寧面無表情地進屋,看了東方非一眼,即道:
「妳要說什麼?」
躲在東方非背後的阮冬故,非常知恩圖報地說:
「謝謝。」
「不對。」
「……以後我會好好練武的。」
「也不對。」
「……懷寧,我絕不會因為報恩而吃豆腐的。」她絕對堅守自己的立場。
懷寧脫下外衣,直接丟給她,平聲道:
「我回去做豆腐等妳,妳繼續妳的花前月下之約吧。」
她雙肩徹底軟掉。
東方非揮了揮手:「都出去吧。」
他眼角一瞟,守在門口的青衣微地頷首,收到主子決定殺人滅口的心意。
等全數人馬退出府邸後,東方非才轉過身,瞧見她已經脫下破碎的上衫,換上男子的外衣。
這種穿法不倫不類,但他一點也不介意。他笑道:
「冬故,現在只剩妳我了。」
她下床歎息,對他抱拳道:
「東方兄,方才承蒙你拖延,不然小妹一時之間想不出好法子。只是……望請東方兄以後盡量別用這種手法。」
「妳是說,先將人打進谷底,以為她沒生天了,再一點一滴給她希望,讓她以為她真能逃出去?」
「這實在太……」
「冬故,妳怎麼不想想,她也是幫兇。沒有她,她的情郎豈能摧殘這麼多無辜女子?」東方非不以為然道,同時步出房門。
圓月高懸,銀輝滿地。
她無言地來到他的身側,一塊抬眼看月亮,輕聲道:
「東方兄,無論如何,今晚小妹能全身而退,全是你的功勞。」
「冬故,往後這種日子還多著呢。只要東方非在世的一天,不管是過去要報仇的,或者仗我之名如今夜這般,都不會放過我。」他有意警告。
「小妹心裡早有準備。」
東方非聞言,自圓月移向她,俊眸充滿喜色。他道:
「妳這牛脾氣的姑娘,哪怕我病重難治,妳也不會輕易捨下我,是不?」
「正是。」她毫不考慮地答道。
他輕哼一聲,拉她近身,拭去她臉上的血珠。
「妳這種話,我每每聽了,總是不快又惱怒。我要的,可不只有這種小小甜頭而已。」
「好吧,那請東方兄聞聞,是否喜歡我身上的氣味?」她微笑道:「若是喜歡,將來我身上就用這香味兒就是。」
她身上什麼味兒他都愛得要命,但他還是拉她入懷,親熱地湊近她的頸窩。
「東方兄……有必要這麼近嗎?」
他笑著:「我不聞個仔細,怎能告訴妳我喜不喜歡呢?」語畢,他輕輕含住她的耳垂。
如果在以前,她一定全身僵硬,但今天略有不同,她依舊硬直,但毫無退開的舉動。
他內心輕訝且喜,徐徐對上她的美目。
兩人對視良久,她暗吸口氣,腮面染酡,小臉仰起,閉上眼。
他又驚又喜,但不動聲色,俯頭輕輕吻上她的嘴。難得她如此順從啊……唇舌相互輕嘗,她主動搭上他的頸子,更令他難以置信。
如果不是旁人學不來她這種眼神,他真要當有人來冒充了!
淺吻逐漸加深,這一次,她非常專心甚至沉醉,東方非十分滿意她的進步,與她共享這個深吻,以往多半是他一頭熱,今晚方知共享的樂趣。
他摟著她柔軟的嬌軀,留戀地吻著她的小臉、粉色的頸子,她不拒不避,最後他在她耳邊低哺:
「冬故,妳開始讓我心癢了。妳是讀了多少風花雪月的書,才學會這些男男女女的事兒?」
她聞言,笑了出來,沙啞道:
「東方兄,我一聽風花雪月的故事就容易入睡,這你也是知道的。」
「那妳就是存心要吊著我胃口了?」
「倒也不是。」她退了一步,充滿笑意,朝他作揖道:「東方兄,其實我也不是不知趣的人,這幾個月,你對我百般用心,我是看在眼裡的。」
東方非欣賞著她被吻腫的唇辦,等著她的下文。
「其實,東方兄每每說這個心癢難耐嘛……」
「此刻我對妳就是這般心情啊,冬故。」曖昧地掃過黑衫裡更顯嬌弱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