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自他的背後投射而來,將兩人的身影交迭合一。
自他身上鑽入鼻中的煙草氣味是如此的熟悉。
不用抬頭,她也可以很清楚的知道……
是他。
第八章
「妳想去哪裡?」慕可風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意。
「我去哪裡需要跟你報告嗎?」他不是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嗎?幹麼這個時候出現管她?
慕可風咬咬牙,「妳住在我家。」
「那又如何?如果你不歡迎我繼續住的話,我可以馬上搬走。」這樣他也用不著為了躲她,而夜夜摸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了。
「妳找到新男人了是嗎?」慕可風知道自己的話中有語病,畢竟他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交往的對象,又哪來「新男人」之說呢?
但他就是無法自制的將話說得酸溜溜的。
「你偷看我們?」程靖臉一紅,指責的望向他。
「這裡是公共場所,何來『偷看』之說?若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就找個隱密獨立的空間吧。」慕可風反駁。
「就跟你一樣是嗎?」程靖說完就後悔了,那天在辦公室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個已經逐漸結痂的傷口,可現在卻又被她血淋淋的扒開。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有自由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情,如果你沒事的話,請讓開。」不等他回答,她撇開臉,轉移話題。
「你們一點都不適合。」該死,現在的他根本就像是個心愛玩具被搶走的小孩子在宣洩情緒。
「那你跟黃梓萱這麼合適,為什麼又分手?」她故意諷刺的問。
慕可風神情一沉,「我跟她之間的事情跟妳無關。」
他的話刺傷了她。
「那我跟沈大全的事情又跟你有什麼關係?」是啊,她對他來說,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哪有資格管他的私生活啊。
「我是妳的第一個男人。」他的理由讓她白皙的雙頰飛上兩朵嫣紅,困窘與憤怒的複雜情緒交雜在心底。
「那又怎樣,凡事總有第一次,只要之後不是跟你就可以了。」在那樣丟下她之後,他竟然還有臉這樣說?
「什麼意思?」光想像她躺在別的男人懷中呻吟著扭動身軀,他就覺得自己快要被妒意給逼瘋了。
「我說你放心,不用因為自己是我第一個男人就耿耿於懷,我不會要你負責的。」程靖賭氣道,其實心中早就痛得無法形容。
「妳真的這麼喜歡他?不是玩玩?」慕可風的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壓抑著自己快要爆發的情緒。
「我不是個愛玩的女人。」這句話也是對他的暗示,該死的男人,難道真的認為她這麼放得開嗎?
玩玩?用自己的初夜跟他玩?她又不是瘋了。
跟沈大全不是玩玩,那只有跟他才是玩玩的嘍?這個想法讓他脖子上的青筋清楚的浮現出來。
該死,「他有哪一點比得上我?」慕可風問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問題。
在他年輕血氣方剛的時候也未曾這樣失控過。
「他……他對我溫柔體貼、誠懇真摯,不會強迫我做不想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他沒留鬍子。」程靖故意氣他。
她一連串的話讓慕可風的理智終於咱一聲地斷了,猛的抓起她的手腕,冷笑道:「不要忘了,我有給妳阻止的機會。」
「放開我。」她掙扎著扭動手腕。
她沒有忘記那時自己是怎麼渴求他填滿自己,以至於連一絲絲阻止的意願都沒有。
「現在才要我撤手不是太遲了嗎?」慕可風的眸底燃起兩簇火苗,凝視著她的眼神,讓程靖的心臟又沒用的加速。
「你現在才想理我才是太遲了。」她反唇相稽。
他的神情一黯,一隻手將她拉入自己寬厚的懷中,一隻手則粗暴的掐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俯下頭,懲罰似的吸吮著她的唇瓣。
即使是這樣無情的碰觸,程靖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敏感的對他起了反應,理智慢慢自她腦海中流失,只剩下對他的慾望在體內流竄。
「他有辦法像我這樣,讓妳享受每一個吻與碰觸嗎?」移開唇瓣,慕可風的手指鑽入了她的腿間愛撫,低喘著說:「他有辦法像我一樣,讓妳這麼快就準備好為我敞開嗎?」
他的聲音在夜晚時分,好似魔咒般的酥麻了她的每一根神經,他的手則在她腿間施展著法術,幾乎癱瘓了她所有的機能。
天,她幾乎要忍不住嬌喚出聲了。
「妳根本就無法讓別人碰觸的。」他在她耳邊得意的低喃,卻好像炸彈似的將她炸回了現實。
「我可以,而且我也會這樣做。」程靖不知從哪找回的力氣,一把將他給推開,像在說服別人也說服自己似的大聲宣示。
慕可風站在原地,凝視著她半晌,冷冷的說:「隨妳高興。」隨即轉身走開。
「你不要走,要先走的應該是我。」程靖懊惱的對著他的背影喊叫,但卻沒有讓他停下腳步。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程靖方才偽裝的堅強才徹底潰堤,整個人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垂落雙肩。
她不就是要跟他劃清界線嗎?可為什麼他最後那句冷漠回應,卻讓她的心,好像被人狠狠扭緊似的疼痛著?
晚風輕輕吹撫過她的臉龐,讓她感覺一陣涼意。
伸出手抹去臉上的冰涼,這才發現淚水不知在何時又爬上了臉頰。
回到台灣的她,不知在何時,變成了一個軟弱的愛哭鬼。
*** *** ***
「滾,以後不要再來了。」言之妤毫不客氣的將一個男客人給趕了出門。
「這種店我以後也不想再來了,呸!」男客人邊走邊罵。
「那我們會放鞭炮慶祝的。」言之妤嘲諷的笑著。
男子臉色一變,還想說些什麼,卻剛好看到正摩拳擦掌的成冠傑,只好訕訕的推開門走出去。
剛好錯身來到的程靖,納悶的看著男客人的背影問:「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