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顏辯眉頭皺也不皺一下,冷冷地道:「但是要他包打贏官司,否財他就有命賺沒命花。」
「這樣不好吧?」鍾年仁嚇了一跳。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屬下不敢,只是……」
「去,傳達我的指令。」他厭惡地揮了揮手,「其他的都不要再說了,我要一個人靜一靜,誰也別來打攪我。」
他還有復仇計劃要擬,務必要一步步將馬霜節逼人死路不可!
第八章
今天是最後一晚了,只要他們演完這一場,就可以跟著馬公子回影城了。
阿昭心裡甜津津、暖烘烘的,不只是回想起那一天令人怦然心動的吻,還有馬公子說要帶她回影城賽馬會,雖然她從沒聽過這個地方,可是他說那是他的家,他要帶她回家……
呵,他說的就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他要帶她回家拜見父母,並要相偕終老,相愛一生嗎?
「我會不會想太多了?」她摀住滾燙的臉頰,低笑了起來。
打從認識馬公子之後,她就越來越不像過去那個唯唯諾諾的自己,而變得越來越大膽了。
像現在,這種想法就不知羞,就該打,可是她還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想錯了,反而一想就窩心極了。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她捏了捏手臂,想要證實自己並非在夢中。
呀……會痛。
可是會痛並不表示她就不是在做夢,因為以前她曾餓到昏睡過去,在夢中夢見好多好多好吃的食物時,她也都捏了捏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做夢,每次都會疼啊,接著就會醒過來。
就在她一臉苦悶的同時,邢大娘扭了進來,她今天扮的是媒婆,換上大紅色衣裳,點上一顆大大的黑痣,屁股再這麼扭兩下,活脫脫是個不折不扣的媒婆。
「喲,阿昭,你在發什麼呆呀?該不會是在想心上人吧?」邢大娘故意湊近她,滿意地看著她的小臉迅速發紅。
「才……才不是。」阿昭急急否認,「我在想待會開戲的事,又不是在想馬公子。」
邢大娘笑得更樂了,「嘿,我又沒有指名道姓說出你的心上人是誰,你倒不打自招了。」
「大娘……」阿昭臉紅到不行。
邢大娘在她身邊坐下來,促狹之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憐惜和祝福,「傻丫頭,這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呢?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更何況馬公子那般出色的男人,可是打著燈籠也沒處找呢,難得你們倆情投意合,大娘看在眼裡真是為你們高興極了。」
阿昭羞澀地環住她的腰,斜倚在她的肩頭歎道;「可是我心頭總是不太踏實,覺得這像一場夢一樣。」
「怎麼會是夢呢?」邢大娘攬著她,微笑了,「你是孤苦太久了,一時之間還不敢相信罷了。大娘跟你說,馬公子看起來就是個正人君子,你要相信大娘這雙眼,至今還沒有看錯人過,所以你大可放心,他絕對是真心的,不會辜負你的。」
「可是他那麼好,我怎麼配得上他呢?」
「誰說我的阿昭配不上人?是他好福氣,可以娶到我們這麼有福氣又這麼善良的阿昭,我要是他呀,恐怕半夜做夢也會笑哩。」
阿昭忍不住被逗笑了,「大娘,你真好。」
「我說丫頭,就別胡思亂想了,好好把今晚這場戲唱個圓滿再說吧。」
阿朝乖乖地點頭,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大娘,如果我真的跟馬公子回去了,那你們也會一直留在影城嗎?你們可不可以不要走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說到這個,邢大娘縱然再爽朗豪邁,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咱們哪能一輩子都在一起呢?你還年輕,將來是要跟你的夫婿好好過日子的,那才是你真正應該做的。」
「可我要是走了,戲班怎麼辦?就沒有花旦了。」她真的好為難。
「雖然咱們從沒遇過像你這麼出色的花旦,可是你放心,咱們這些時日也攢下不少錢,再加上梅家班功名聲越來越響亮,到時候還怕沒有新的花旦或青衣加人咱們嗎?」頓了頓,邢大娘打趣道:「就怕她們又是來一個病一個,來兩個中邪一雙,那就麻煩了。」
「大娘……」阿昭沒有笑,她是真的很擔心。
「放心,路是人走出來的,到時候總有法子解決的,這你就不用擔心那麼多了。」
「可是……」
梅友用急急地跑了過來,「你們還在這兒閒磕牙?戲都快開鑼了,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邢大娘拍了拍阿昭,吆喝道:「來了。」
阿昭吐了吐舌,急忙審視臉上的妝,發上的簪花,看看有無遺漏了什麼。
今天公子對她說;一定會在老位子看著她,守著她的,所以她一定不能漏氣。
可是不知道怎的,她今晚的心有點忐忑,而且越近夜深就越惶然,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她緊緊捂著胸口,好像這樣就可以讓心不再蹦跳得那麼厲害那般不祥感也會消失。
*** *** ***
華燈初上;霜節神態悠然地往百花戲樓的方向漫步而去。
一想到明天阿昭就要跟他回影城,他就覺得胸懷大暢,恨不能躍上城樓大笑三聲,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喜悅。
他已經決定了,帶阿昭這個小花且新娘回去,一采唱戲交差,二來帶她拜見爺爺、奶奶和爹娘,互許鴛盟,然後辦一場熱熱鬧鬧盛大的婚禮。
哈,他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一定會嚇傻全影城的人。不過這婚禮究竟要在幾時辦,可也要研究研究,倘若屆時他的兩個好兄弟劍會和浙漾尚未回影城,勢必得延後些日子。
劍會和浙漾與他是生死至交,他的婚禮怎麼可以少了他們兩人呢?
話說回來,他幾乎可以算是完成任務了,那他們兩個呢?
是否已經找到屬意的花旦?
不過那兩人的怪病一點也不會稍遜於他,能不能讓女子近身還是一個大問題,就算找到了花旦,能不能成功地合演這一出結合親暱噁心愛情親情倫理大喜劇——賣油郎獨佔花魁——都還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