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衣服下拉出項鏈,純金的煉條上掛著一個長條型的墜飾,如果仔細一瞧,可以發現那墜飾的長度,要比市面上常見的設計要長上許多,而且墜飾上還打上一個小小的洞,鏈子就是從那個洞穿過去的。又一個與一般設計不同的地方。
元德熙早就知道羅雅迷有這麼一條項鏈,不分四季,她總是戴著這條項鏈,不過這項鏈老被她藏在衣服底下,所以元德熙沒看過整條項鏈完整的模樣。
沒想到,讓整個元家翻天覆地的東西就在這裡。
「你看得好認真喔!」見到對什麼事都一向冷淡的元德熙居然死死盯著項鏈,羅雅迷有些訝異,她乾脆解下煉把,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這條項鏈是我從小戴到大的,這種老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啊?」羅雅迷把項鏈遞給他。「那個墜飾本來是個戒指喔,可是我拿到的時候年紀太小了,根本戴不上,所以我爸特別請人把戒指扳直,弄成墜飾的模樣。雖然造型有點怪啦!不過我很喜歡,所以就一直戴到現在。」
元德熙接過項鏈,手中的感覺沉甸甸的,鏈子本身沒有什麼價值,但那個墜飾所代表的意義卻沒那麼簡單了。
「墜飾」是用純金打造,上頭還鑲了幾顆小小的紅寶石,雖然看起來只是小東西,但光那幾顆紅寶石的價值就足以嚇死人。更別提這「墜飾」所代表的財富。
「戒指……是誰給妳的?」元德熙皺眉,不可能是那個人啊!
「我不曉得耶,只記得好像是一個老爺爺送我的。」羅雅迷歪著頭,十年前的事情她哪記得啊!「那時候好像是媽媽剛過世不久的事吧……那天我一個人在公園玩,然後有個老爺爺就過來跟我聊天,等那個老爺爺要離開的時候,他就突然把手上的戒指拔下來送給我,說是覺得跟我很有緣,所以送我一個小禮物。」
羅雅迷努力回想著,不過那時她還不滿十歲,記憶有限啊!
她只記得那個老爺爺一直很悲傷。
「老爺爺?」元德熙的眉頭皺得更緊。一看到這個戒指改造的墜飾,他就知道送戒指的人絕對是老頭子不會錯,但是老頭子為什麼會出現?
當初姐姐私奔的時候,老頭子正是最生氣的那個人,還嚷著即使是姐姐死了也絕不會原諒她,為什麼他卻在姐姐死後出現?
難道老頭子還是很在乎姐姐的嗎?元德熙有些混亂,在他記憶中那個冷酷無情的老人突然變得沒那麼壞了。
「嗯,那個老爺爺本來只是坐在旁邊看著我玩,然後就突然哭了出來。」羅雅迷一邊說著,長年沉眠的記憶也慢慢回復過來。
難得元德熙對她的事感興趣,她說什麼也要盡量滿足他的好奇心。
「老爺爺說,他犯了一個錯……把他最疼愛的孫女趕走,現在他很後悔,卻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長得很像他的孫女,所以看到我時,他才會這麼難過。
收到戒指的時候,我雖然很高興,可是也有點害怕。因為那時候好像常常發生小孩被綁架的事,所以爸爸每天都會叮嚀我,不准收陌生人的禮物。可是那天爸爸卻沒罵我……現在想想還挺奇怪的耶。」
她對老爺爺的印象僅止於此,當晚她回家的時候,爸爸明知道她從陌生人那兒得到禮物,卻沒說什麼,只是說了要幫她把戒指做成項鏈戴上。
現在元德熙突然提到這件往事,讓羅雅迷不禁懷疑爸爸是不是早就認識那個老爺爺?否則爸爸應該會罵她不可以接受陌生人的饋贈啊!
元德熙無言,突如其來的訊息讓他不知該怎麼回應。
他看著那枚被改成墜飾的戒指,不曉得該不該把這東西的價值告訴她。
老頭子把戒指送給雅迷,代表她可以得到公司的經營權。然而姐夫很明顯不想讓雅迷捲入元家的是是非非之中。
他到底應該怎麼做?
元德熙把項鏈還給雅迷,然後上樓,他先回房拿了某樣東西,然後再到姐夫的房間。
這個房間其實跟以前沒有兩樣,因為羅雅迷捨不得丟掉父親的東西,所以整個房間就被完整地保留下來,就連東西的擺設也跟父親生時一模一樣。
元德熙走到角落,那裡是一大迭的過期報章雜誌。
他很清楚自己要找什麼,所以沒有費多大工夫,元德熙就已經找出了那一段時期的相關報導。
每一本雜誌的頭條都寫著元家的公司經營權由一枚戒指決定,有一本雜誌還乾脆以戒指做為封面圖案。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封面的照片是從某張資料照擷取的。像這類資料照其實不勝枚舉,因為老頭子非常鍾愛那枚戒指,幾乎是戒不離身,直到老頭子退休隱居之後,眾人才漸漸忘了戒指的存在。
直到老頭子的遺囑公佈,這才掀起了一場尋找戒指的風暴。
元德熙仔細看著這些過期報章,比起其他元家的新聞,姐夫顯然特別注意這一段時期的消息,各種大報小報都一一收藏,如果說姐夫不曉得戒指所代表的意義,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然後他拿出剛剛從自己房裡拿來的東西。
那是程律師告訴他姐夫的遺囑時,一併交給他的信件。
元德熙沒有重新讀過一遍,目光直接落在信末的簽名日期。
那個日期是在尋找戒指的風暴掀起之後。
第九章
在確認了姐夫的遺囑是在風暴發生之後才寫成,元德熙決定按照姐夫的想法,繼續對雅迷隱瞞元家的事。
既然信件的存在證明了姐夫是刻意避開與元家有所牽扯,甚至不惜放棄元家的財富,那元德熙也沒有理由破壞亡者的希望。
因為元德熙自己可是很清楚,一旦沾染上元家的財富,隨之而來的麻煩肯定多如登天,尤其是那批猶如吸血鬼的「親人」,更是讓元德熙連碰都不想再碰。
在做下決定之後,元德熙覺得自己肩上的壓力似乎輕了些,畢竟已經知道他要擔負的責任是什麼,總比毫無頭緒地猜想被賦予任務的原因為何要簡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