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汪天莉沒再上過厲凡剛的床,就連踏進他房裡的機會也沒有。
不是汪天莉想通了,突然對厲凡剛放手,而是決定以退為進。
在她得知厲家兩老急著讓厲凡剛的婚事塵埃落定,並與自己父母另有一番商議後,便開始老神在在地等著收割成果。
汪天莉心裡始終以為,即便厲凡剛不愛她,只要有機會踏進厲家大門,坐穩厲家女主人的位置,她堅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得到厲凡剛的心。
這無從解釋的自信,以及對厲凡剛死心塌地的迷戀,支持著汪天莉不斷、不斷地在心底編織美好的未來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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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祖明被照顧得很好,家裡的事業你也做得有聲有色,我跟你媽都放心了。除了你的婚事。」厲名揚再也隱忍不住,終於將厲凡剛找來,打算一次把話說清楚。
厲凡剛默不作聲,照例在心底思索著因應之道。
只見厲名揚繼續說道:「我跟你媽在台灣待太久了,打算盡早回加拿大去。在回去之前,我們非要看見你安定下來不可!所以……」
「所以,我跟你爸決定了,就替你討一門媳婦兒。」厲夫人一臉喜悅地宣佈。
厲凡剛煩不勝煩,焦躁地說:「我還沒有屬意的對象,你們就別再逼我了!」
「既然你猶豫不決,我們做父母的就幫你拿主意,這有什麼不對?照我看來,以你這麼不安分的個性,替你找個既不干涉你,又能掌管厲家一切的女主人,應該是最恰當的。」厲名揚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語氣很硬。
厲夫人用力點頭以表贊同。「我們認為,天莉這孩子最適合你。她不像那些你帶回來的庸脂俗粉,也不會太過花俏招搖,人長得美,又有教養,由她來當我們的兒媳婦最適合,也不會委屈了你。」
「天莉?我又不愛她,怎麼能娶她呢?爸、媽,你們忘了發生在大哥身上的教訓了嗎?你們不是說過不會為難我,怎麼又反悔了?你們是不是老糊塗了?」厲凡剛又氣又急,語氣上便有些不禮貌。
「閉嘴!別拿你大哥當借口。你聽你說這什麼話?有人這樣對自己父母說話的嗎?從小到大,你沒一件事情稱我們的意,老是自作主張,幸好還沒捅出什麼有辱門風的事情來,要不,我怎麼跟厲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厲名揚氣極了,險些血壓升高。
厲夫人連忙在一旁拍撫丈夫的背,轉過頭和顏悅色地對厲凡剛動之以情。「凡剛啊,你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我們對你所做的任何決定,都只有好,不會壞。你就聽我們一次,趕緊把婚事辦一辦,別再蹉跎下去了。你爸跟我都老了呀!」
厲凡剛抿著嘴,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再壓抑怒氣後,他抬起頭對父母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們盡早結婚,但,結婚的對象得讓我自己作主,你們不可以強迫我。不然,就算我被逐出厲家大門,終至一無所有,我也在所不惜!」
厲家兩老聞言心中一凜,兩人反覆商議過後,決定雙方各退一步。
厲夫人斂色說道:「如果這個對象比不上天莉,我可不會有好臉色。」
「當然,我看得上眼的女人,能差到哪兒去呢?」厲凡剛對自己的眼光可是自信十足。
此刻,厲凡剛心中已有決定。就算這婚事不是出於他所願,也得娶個自己真正喜歡的對象。
沈莎莎,就是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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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一久,沈莎莎漸漸回想起厲宅的一切,也漸漸想起厲凡剛在她心中的重要陸。當她腦海中的印象越來越清晰,她臉上的笑容卻也越來越少。
她不快樂,因為厲凡剛給她的痛苦過於巨大。
沈莎莎明白,除非厲凡剛能給她等同於自己所給予的愛情,否則,待在厲宅的日子,只會逐漸將她磨得香消玉殞。
厲凡剛常出現在沈莎莎面前,有時對她調笑,有時只是怔怔望著她出神。
沈莎莎一貫以沉默來回應,即使心中有著滿腔的柔情,卻是一句話也無法對他傾吐。
該說什麼好?說她對他有多麼喜愛,幾乎無法自拔?還是傾吐心中對他的愛有多麼渴望,然後再自招羞辱與難堪?
沉默,有時候是最好的語言。
懂得的人,一句話也不需要說,便能明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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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臉色不太好,生病了?」厲夫人像往常一樣,在早晨時進入嬰兒房逗弄寶貝孫子,見沈莎莎出神地發呆,關心地問道。
沈莎莎抱著小祖明正在餵牛奶,聞言一怔,連忙對她一笑:「沒有,大概是昨晚看書看得太晚,有點睏。」
「這樣啊,那待會兒把小祖明交給我,你去睡個回籠覺好了。當保母的怎麼可以沒精神呢?」厲夫人是個心胸寬厚的婦人,並不太計較她的精神不濟。
「不用啦,這是我的工作,我會注意的,夫人放心。」沈莎莎笑著拒絕了,不想給他人添麻煩。
厲夫人在沈莎莎身邊坐下,一邊看著孫子喝牛奶,一邊跟沈莎莎閒聊。「我們也該回加拿大去了,就等凡剛過陣子把婚事辦妥,就再也沒什麼牽掛了。將來啊,還要麻煩你好好照顧小祖明呢!凡剛這孩子就是這樣,凡事要人操心……」
沈莎莎模模糊糊地聽著,感覺心底有顆石頭撲通一聲沉入最底層,一陣又一陣泛起的回音,淹沒了厲夫人的叨叨絮絮。
他要結婚了?這一刻終於來了嗎?那麼,我是不是該早點離開?好避開這種傷心跟尷尬?
怎麼都沒聽他提起要結婚?啊……是了,我不過是個外人,頂多是他某一段露水姻緣,沒必要跟我提這些,省得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