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表妹江南夙沐王府的霞郡主,剛來北京城玩,我帶她來見見世面。」香格格做著介紹。
霞郡主巧笑倩兮地朝他福了福身,「大阿哥吉祥。」
「別這麼客氣,霞郡主。」他勾魅著她的眼,恣意地與她們調笑著,這一幕看在小蟬眼中是這般刺眼,儘管如此,她還是待在一旁守著他。
這時候香格格才發現了她,「咦?這位小姑娘是?」
「她!」他回頭瞟了她一眼,「沒什麼,不過是我皇阿瑪安排在我身邊的護衛罷了,妳們可以當作沒瞧見她。」
「那多掃興,您就不能命她在外頭候著?」香格格皺眉道。
「對呀!怎有護衛這麼跟著的,連給主子一點隱私都沒。」霞郡主也說話了。
「除非在宮裡她才會放我自由,其他時候她就像我的影子,我到哪兒她黏到哪兒,就只差沒跟我進茅房了,哈……」德胤狂肆地笑著,聽在小蟬耳裡是無盡的哀傷。
她知道大阿哥不是這樣輕佻的男人,雖然他喜歡進出花街,但也只進杏花姑娘一個人的房,與這兩位格格、郡主絕不是認真的,只是今晚他為何要這麼做?
「德胤阿哥,您還真會說笑呢!」霞郡主掩嘴一笑。
德胤不著痕跡地朝小蟬望了眼,笑問:「要不要過來陪咱們一塊兒坐,一個人傻站在那裡,腳不酸嗎?」
「小蟬不敢,我只求大阿哥早點回府,我知道您心裡只有杏花姑娘,又何必──」
「杏花姑娘是誰?」霞郡主突然一問。
這一問倒讓德胤火了,他起身拉住小蟬往外走,「妳是什麼意思?在我喜歡的女人面前提杏花?是何居心?」
「我……」她搖搖頭,「我只是認為您既然喜歡杏花姑娘就不會喜歡其他女人,又何必跟她們在這兒虛與委蛇呢?」
「虛與委蛇?!」他挑眉大笑,「妳憑什麼說我和她們虛與委蛇?那我曾經跟妳上過床,也是與妳虛與委蛇囉?」
「大阿哥!」她倒抽口冷子,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我再次警告妳,不要管我的事。」半瞇起眸,德胤冷著心,不得不將狠話說出口。
如今他只希望她傷心離去,雖不捨但總好過見她死,等他找出殺害富怛貝勒的兇手,事情落幕之後,他絕對有把握追她回來。
「大阿哥,您變了,您真的變了。」她咬著下唇直搖頭,「但就算您變了,小蟬也不會變。」
他深吸口氣,「這麼說妳是確定不肯離開皇宮囉?」
她重重的點點頭,「對,我不離開。」
德胤氣得猛揮袖,快速步進裡頭,對著香格格和霞郡主笑說:「抱歉,讓兩位久等了。」
「沒關係,不過我正好有事得先離開了。」香格格說道。
「那表姊我跟妳一塊兒回去。」霞郡主作勢也要起身。
「別急,妳就留下和大阿哥好好聊聊吧!那我走了。」香格格早有意中人,這次前來不就是為表妹拉線嗎?
眼看香格格離開,霞郡主看向德胤,矯揉造作了起來,「我表姊也真是,居然就這麼離開了,真不好意思,我一定耽誤了您。」
「別這麼說。」德胤望著一直藏身在角落的小蟬,於是又道:「霞郡主如果沒事,想不想進宮裡看看?」
「啊!我願意。」霞郡主眸心一亮,已忘了掩飾計畫成功的喜悅,當然這一切德胤並不是瞧不出來,只不過現在他要利用她,彼此不過各取所需。
「那就請吧!」
說著,他便在桌上擱了一錠金子,還刻意扶她站起,與她一塊兒走出酒樓。
一路上,小蟬只是面無表情地跟著,德胤幾度瞄向她,卻無法從她那張平淡矜冷的臉上猜測她的想法。
但是小蟬萬萬沒想到,他竟會將霞郡主帶往德羽宮,兩人先在外頭庭園逛了會兒,後來就一塊兒進入他的寢房。進入之前,他還回頭對她交代,「候在外頭,別讓其他人闖進來。」
「是。」她抖著聲說,直見他將房門關上,她已無力地靠在一旁長柱上,心底滿是酸澀的滋味。
「大阿哥,沒想到您還真猴急。」裡頭傳來霞郡主的嬌笑聲。
「嫌我急?聽說女人說的都是反話,愈是說急就是嫌慢呢!」大手一掀,她的衣裳已落地。
「您好壞!」她窩在他懷中,誇張地呻吟著,「嗯……」
德胤逼出她更浪的嘶喊,一邊看向外頭那抹映照在窗欞上的單薄身影。
他閉上眼,眉心驀然緊蹙,氣她為何不走、為何就是不肯離開。
房裡的嬌喘愈來愈狂野,每一聲都刺激著小蟬的耳膜,但她卻不能逃開、不能躲避,只能緊緊抓著長柱,強忍住心底翻騰的痛楚。
直到指尖深深刺進柱內,被碎掉的木屑刺入……血……沿著柱子一滴滴墜下,如同她的心正在滴血一般。
*** *** ***
接續的日子裡,德胤依然我行我素,要去哪兒就去哪兒,讓她不得不時時跟著,夜裡睡在外頭長廊候著,幾日下來,她已感染了風寒。
幸好她從小習武,勤於練身,因此還不至於倒下。
此刻,德胤又前往留香居,小蟬則偷偷潛進一間無人的房裡待著,等著他們纏綿雲雨後,他想回宮的一刻。
透過綺窗,她望著遠方月影,星辰忽明忽暗、忽隱忽沒。
就這麼望了夜空一整晚,不知何時天已亮,星月隱沒,只見曙日東昇。轉首紫禁城的方向,宮城鴟甍的殿宇櫛比鱗次地排列著,碧瓦朱牆、大氣磅礡,唯獨不見……她所愛的那處宓水綠地。
突聞大阿哥要離去的聲音,她連忙起身,腦子卻起了一陣眩意,她想可能是一夜未眠的緣故。
「大阿哥,您要回宮了?」她連忙追上他。
「沒想到妳倒是挺有耐性的。」德胤瞇起一對狹眸,停頓腳步回頭望著緊跟於後的她。
「大阿哥,您別再想辦法趕我離開,我是不會走的。」她知道這是她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