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塞了口意大利面,魚可人偏頭認真地思索蕭邦的話。
真稀奇,沒想到在女人應不應該獨立堅強的這個論點上,男女倒是有志一同地贊成女性應該弱一點比較好。
除了蕭邦之外,就連她母親和獨立慣了的寧寧也是這麼認為,是不是兩性平等終究只是假象?
「堅強的女人,雖然最後被冠上『女強人』的頭銜,但她得到的真的就是她想要的嗎?可人,我看過太多女強人的例子,下場不見得好。」對魚可人,他總是不厭其煩叮嚀,深怕她被騙。
「但也有好的。」
「是沒錯,不過很少。女孩子本來就該接受保護,如果你能自我保護,那還需要男人做什麼?」說了許多話,肚子也餓了,蕭邦再次將意大利面送入嘴裡,努力追上魚可人的速度。
「阿邦……我是真的想結婚。」頓了頓,她說。父母細水長流三十年的婚姻令她嚮往。
蕭邦點點頭,心情莫名地變得有些差。
女人終究都是想結婚的。
「可是,我想找一個興趣和我相仿、個性好、會疼我,很孝順,又努力工作,最重要的是能陪我白頭到老的夥伴,而不是一個要求我以他為天的丈夫。你有認識這樣的好男人嗎?」魚可人一雙晶亮的眼閃著期待。
蕭邦啜了一口水,笑道:「條件別開太多,期待最好少一點,結婚以後更要打對折,對男人啊,別幻想太多,否則夢碎的人會是你。」他就是男人,當然瞭解男人的劣根性。
「喂?什麼都是你在說,要不然,你說要找什麼樣的男人才適合?」
蕭邦認真思考一會兒後回答:「一個懂得愛你的男人,那才適合你。」
「怎麼說?」魚可人好奇地追問。
「男人沒一個老實。就算看起來老實也是因為他自卑,只能坐這山望那山,所以老實不可靠,總有一天會出軌;浪子也不見得真能回頭,又一個好對像出現,他會說對方才是他的最終站,然後把你甩在岸上;多金俊帥的男人也不全是壞東西,不過也不是好人就是了。所以,你要找的是個懂得疼你、愛你、珍惜你所有優缺點的男人。」
蕭邦說得正經,魚可人聽得感動萬分。
「阿邦,你對我真好!」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如此精闢地為她分析同類的缺失。
他揚唇,捏著她的頰,「因為你太好騙了。」
魚可人想躲躲不了,「會嗎?」天,別這麼凌虐她的皮膚吧!
「你覺得呢?快吃吧!
「阿邦!」她仍遲遲沒有動作。
「嗯?」
「那你是哪一種男人?」
蕭邦似笑非笑地,深邃迷人的眼神透露了一絲絲壞,接著,低沉的嗓音緩緩吐出:「我啊……絕對不是一個好男人。」
他不好也不壞,只做順他心意的事,在旁人看來也許很放縱、很隨便,但至少那才合乎他最想過的生活,不是嗎?
「那你想不想結婚?」
蕭邦毫不考慮地堅決回應:「不想。」
「為什麼?」聽他對婚姻一事侃侃而談,她還以為他也很嚮往婚姻的說。
「因為我不是一個好丈夫。」
「又說自己不是好男人、不是好丈夫,可是我看你對女性很好又禮貼,應該會是個好丈夫。」沒注意到蕭邦變了臉色,魚可人自顧自地說。
「可人,我餓了。」蕭邦僅淡淡地說了這一句,就不再開口。
這下,魚可人才頓悟她誤觸了蕭邦的禁地。
哇!地雷爆炸了,該怎麼善後?
踩到了地雷,能不能當作沒看見,再把它埋回去?
嗯……應該是不行吧!
打了一次電話給蕭邦,得到的卻是一串客氣生疏的電話錄音;打他的手機,也不見有回音。終於,魚可人發覺地雷還真是不能隨便亂踩,炸了別人就算了,連帶自己最近的好心情也一併賠上。
才認識三個月,她卻覺得他們好像有三年的交情,結果她這方一廂情願,那方卻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唉!重重歎一口氣。
他一向不容易動怒,除非是很嚴重的事情,否則他很少會冷漠相待。
那麼,為何那天晚上,他會對魚可人擺出一副不快的態度?
蕭邦百思不得其解,有關婚姻的問題,曾有不少人問過他,他也照實回答,從來也沒有像那一樣,什麼話也不想說。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左思右想了好些天,仍理不出一個頭緒。
坐在辦公桌對面,風情萬種、身穿艷紅如火的低胸短裙裝的女人好整以暇地托著腮,盯視正看著她最新出爐的文章閉眼沉思許久的蕭邦。
她那塗著銀色指甲油的指尖輕輕敲了桌面,連敲數聲,終於引起蕭邦的注意。
「我寫的……有這麼爛嗎?」要不是看在蕭邦的文學素養不在她之下,她早揮他一拳,寧願餓死也不願屈就。
心思好不容易收回,蕭邦故作正經地推推眼鏡,輕咳一聲,「沒的事,你寫得很不錯,又進步了。」單瑤若是他大學時的學妹,文筆不錯,由他引進Deanna。
「那你幹嘛又皺眉、又沉思的?」顯少看見冷靜自製功夫一流的蕭邦也有如此煩惱的神情,單瑤若儘管外表沒透露出半分,內心卻好奇得要死。
天曉得她有多想將蕭邦寫入故事中。
他多情的事跡,她略有耳聞,對於他一次只交一個女朋友的原則,她也非常認可,而且與他分手的女人從沒有人說他的不是,光憑這點,就夠教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身頎肩闊,完全襯起筆挺有型的西裝,標準的衣架子身材;書卷氣質中藏有一絲絲狂野的氣息,舉手投足間淨是貴族般的風采;迷人優雅的笑容,讓人甘願飛蛾撲火;深邃黝黑的瞳眸中,閃著晶亮如寶石般的璀璨……嗯,就連沉思的模樣也像羅丹的雕像般動人,真是……太棒了,我真佩服自己竟能用一長串夢幻的詞句來形容你。」單瑤若雙手合掌,誇張地擺在胸前,一臉欽佩自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