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棋呆了半晌,好半天才轉過頭對新樓道:「真是不可思議,我看股票這下子又要大跌了。」
「跌的恐怕還是跟那幾位官員有掛勾來往的那幾支吧!」新樓搖了搖頭,嚴肅地道:「沒想到十五年前的那樁滅門血案竟然是他們所為,唉,政治……」
「饒若翰立委?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她沒來由地心底一陣酸楚,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眼眶變得好濕好熱,像有淚水要滾下來一般。
怎麼會這樣呢?
他沒有意識到她的異樣,微訝地解釋道:「那年我十二歲,饒立委命案可是轟動全台灣的大事,我記得那時傳得很大,都說一定是政治謀殺。」
「原來如此。」她低垂下眼睫毛,掩住了眸底的一絲痛苦。
總覺得心底痛痛的,鼻頭又熱熱的,她究竟是怎麼了?
「原凶伏法,我想饒立委夫婦在天之靈應該可以安息了。」
宿棋沒有說話,她只是悶著聲,腦袋一片空白。
新樓見她悶悶不樂,以為不喜歡聽到這樣血腥的事件,因此很快便轉換了話題,「宿棋,你最近在工作上可順心?」
她呆了呆,「順心哪,都是自己做慣的工作。」
「你想不想換個工作單位?」
「幹嘛?」他的話總算引起了她的注意,「你要把我調派到哪裡去?」
「我現在缺一個董事長特助,你有沒有興趣?」他笑。
其實他打著如意算盤,就是想要乘機把宿棋給帶在身邊,到時候,嘿嘿嘿……
宿棋倒是認真盤算了一下,最後還是搖頭,「不行,我做那個職務已經那麼多年了,現在換到我不熟的領域,又是在你身邊……算了,我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趕緊使出舌燦蓮花的功夫,「正因為你已經在業務部那麼久了,更該換個單位學習新的東西,到我的身邊可以學到的又不一樣,面對的會是更大的挑戰,再說這個工作薪水很高,責任也很重,我認為你有這個能力可以接下來。」
宿棋被他的話吸引住,小臉沉吟了起來。
眼見計畫即將成功,他更加把勁兒鼓吹,「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的話,我不會勉強你的,只不過特別助理的薪水可以到七萬多塊,對你的生活不無小補;而且對阿梨來講也是好事一樁啊!」
宿棋心動了,衝著錢的份上,她怎麼也要答應!
「好,不過我們要約法三章,要公私分明,你不可以假公濟私喔!」她認真八百地道:「月薪多少?工作性質是什麼?」
他也嚴肅地像個面試官,「月薪七萬八,工作內容原則上是幫我處理安排一切瑣事,雖然我已經有一個秘書了,但是她的工作太過繁重,如果你在我的身邊,倒也可以幫忙分擔掉一些,另外,你也可以幫我擋掉一些我不願意去的宴會。」
她還以為他最後一句話是開玩笑的,可是見他再正經不過的樣子,不禁問道:「你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宴會嗎?」
他微微一笑,「當然,在政經界稍有名氣的人經常會是各大宴會的邀約對象,何況德氏貿易在台灣與美國的市場份量頗重,自然有接不完的請帖。」
「你以前不是有名的社交界王子?為什麼這次要我幫你擋掉宴會?」她好奇地斜望他。
新樓將方向盤一轉,正式駛上仰德大道,「第一點,我不希望去一些不必要的宴會,惹得你不開心;第二點,有必要該去的宴會我還是會去,這是為了公司。」
她臉紅了紅,「我又不是母夜叉,動不動就生氣。」
「是我怕我又無意間做錯事,害你傷心難過。」他給了她一個溫柔的眼神,表情卻是很認真。
她低低地道:「你真的這麼在乎我?」
「是。」他理所當然地道。
宿棋心底好窩心,半天說不出話來。
在廣播繼續放送的輕快音樂中,跑車快捷地往山上奔馳去。
夏日的陽明山,綠意掩映陽光充足,遊人如織浪漫處處……宿棋邊讚歎著這樣的夏日美景,卻還是忍不住疑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到什麼特別的地方?」
新樓但笑不語,當跑車駛近了一棟典雅可愛的別墅前,他取出了鑰匙按下鈕,登時橫亙在前的雕花鐵門便自動地緩緩開啟。
宿棋一路上都張大著嘴,差點沒有驚掉了下巴地環視著這棟房子──古典歐式的別墅外觀看來溫馨極了,門前還有一個小小的噴水池塘,四周種滿了粉紅色、白色和酒紅色的玫瑰花,在另外一邊的走廊還花團錦簇地排列了一盆盆繡球花,藍的紫的嫣黃色的……這簡直就是天堂!
宿棋感動地看著這一切,直到新樓為她打開了車門,攙她下車了,她還是小嘴微張驚異不已。
「這是誰家?怎麼這麼漂亮?」她低喘著。
新樓神秘一笑,偷偷地吻了吻她的額頭,繼續將她往屋裡頭帶。
寬敞的客廳鋪滿了櫻花木質地板,光鑒可人,一墩墩矮矮胖胖的沙發套上鵝黃色的緞面布罩,鏤空的花幾上還擺了一盆初開的紫色睡蓮。
宿棋從不知道,原來睡蓮也可以小小巧巧地養在一盅水晶盆中。
而完美的廚房和樓上三個美麗的臥房,一間溫馨的起居室,再加上一間高雅的書房……這簡直就是「雅砌」雜誌裡活活幻化而出的精品房舍。
尤其走向臥房的那條長長木質走廊,右手邊是晶瑩剔透的落地窗,正面對外頭一叢叢瀟湘修竹,還有一池錦鯉池塘,左手邊嵌入的牆壁上擺著打下燈光的中國壁畫,又雅致又清麗特別。
宿棋直到參觀完畢,這才從驚艷中醒覺。
「你還沒告訴我,這是誰的房子?你朋友的嗎?」
「這是你的房子。」他的黑眸專注地盯著她,屏息地道:「嫁給我好嗎?」
宿棋一震,往後退了幾步,腦袋裡像有一千個鐘齊敲響一樣,震得她嗡嗡然地一陣暈眩,笑容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