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她口中會保護她的那個人嗎?他是那件男性睡袍的主人嗎?他是……老天,他的思緒又開始混亂起來。
該死!他從來不曾對一個女人有過這種強烈的感覺,強烈到好像……好像她該屬於他一樣。
那不是感官的渴望,也無關情慾,而是靈魂深處的一種追尋。
她彷彿是他內心深處一直尋找的那道光,一出現就攫住了他的心神。
天啊,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他身上呢?他是縱橫悠遊在花花世界裡的蛟龍,怎會被一個相識不到二十四小時的女人捆綁住?
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糟了。
*** *** ***
雖然還不是太晚,但天色已經全黑了。
她還沒回來,而時間卻一分一秒的過去。
餵飽了波吉、凱撒及樓下三隻住院的狗狗,他回到二樓等著。
八點的時候,天空又開始飄起了雪。
他走到窗前,內心忐忑。
她已經出去很久了,卻一通電話都沒有。
雖然他知道她有人「保護」,但還是不自覺地憂心起來。
外面的路況跟天候都不好,會不會出什麼意外呢?如果她要晚一點回來,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告知他。
儘管她並沒有向他交代的義務,但畢竟他現在住在她家裡,而且她還把病患跟愛犬交給他,打個電話關心一下總是要的吧?
慢慢地,他的情緒從擔心、不安到焦躁、慍惱,漸漸在醱酵著的情緒,排山倒海地淹沒了他。
他在二樓踱來踱去,偶爾還會下樓看看,不知不覺地,又過了兩個小時。
外面的雪還下著,不大,但不曾間斷過。
他在沙發上坐下,濃眉虯皺,難以舒展。
因為下雪,她今天打算不回來了嗎?好,就算她真的不能回來,總不能連電話都不打吧?
「嗚……」見他神情懊惱而凝肅地坐在沙發上,波吉跟凱撒挨到他腳邊。
他一手揉揉凱撒,一手摸摸波吉,不自主地歎了一口氣。
在商場上,他從來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而他也不喜歡枯坐著,卻什麼都不能做。但現在,他真的什麼都不能做。
他不知道她去哪個牧場,不知道牧場的電話,也不知道那個「保護」她的男人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哪裡……
「該死。」他眉心一擰,低聲咒罵一記。
下意識地,他把視線移到那個一直沒響過的電話上。
那該死的電話,為什麼沒有半點動靜?就算不是她打回來的,響一下也好。
時間就在他極度焦慮且躁急的情緒中,又悠悠地過了一小時。
雪勢有漸漸變大的跡象,他站在窗前,神情嚴肅地望著窗外。
此時,遠遠的有兩道光線,而且慢慢地靠近,並傳來聲音──
「嗚……汪!」波吉像是認出那聲音,衝到窗邊吠叫著。
他知道她回來了,那個保護她的男人送她回來了。
不久,鏟雪車來到門口停下,全身包得只看得見兩隻眼睛的美優,從鏟雪車上下來。
男人沒有馬上走,而是跟她在門口聊天。他們不知說了什麼,兩人都哈哈大笑,那男人甚至笑到仰起頭來。
而就在他仰頭的時候,武范看見他的臉。濃眉、長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雖說不願,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其實長得還不錯。
幾分鐘後,兩人揮手道別,而美優目送著他離開。
隔著緊閉的窗,他聽不見他們說了什麼,而一直緊繃著的情緒,也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接著,他聽見她進門關門的聲響,也聽見她跟樓下三隻「患狗」說話的溫柔聲波吉跟凱撒一聽見她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衝下樓去。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唉呀,別咬我的衣服,好了好了……」
然後,他聽見腳步聲。
她,上樓來了。
*** *** ***
「你還沒睡?」看見他還坐在客廳裡,她有些訝異。
他瞪著她,沒有說話。
見他神情奇怪,她疑惑地問:「怎麼了?」
「我在等你。」他說。
「你該先去休息的。」
「外面下著大雪,你認為我能放心嗎?」他反問她。
她一怔,「有人可以……」
「我知道有人保護你。」他打斷了她,「但如果你有一點點責任感,應該打個電話回來吧?」
他不悅的、質疑的語氣令她很不舒服,但沒打電話似乎是她的錯。
「我……很抱歉。」她捺著性子道歉,「我忙到忘了。」
「是玩到忘了吧?」他冷冷地直視著她。
迎上他審視的嚴厲目光,她一震。什麼意思?玩?他以為她去玩?
「我是去工作,你以為……」
「玩也沒關係,」他又一次打斷了她,「至少通知一下,別忘了你把家裡的狗都托我照顧。」
她眉心一擰,「我很感激你的幫忙,但如果你做得不甘不願,就應該拒絕我的請求。」
「什……」他猛然站起,慍惱地瞪著她,「你以為我是因為這個發脾氣?」
「難道不是嗎?」
「我是擔心你!」他激動地說。
聽見他說擔心她,她心裡一悸。但很快地,怒氣取代了一切。
「謝謝你的關心,但不需要。」
「你──」
「我已經回來了,我想你也可以安心去睡覺了。」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轉身,欲回到自己房間。
他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她──
她陡然一震,「你做什麼?」
「是我的錯嗎?」他的眼睛像是著火般的瞪視著她,「你一點錯都沒有?」
「你到底想怎樣?」她氣惱地。
「跟『鏟雪車先生』玩到忘了時間的人是你吧?」妒意讓他失去了該有的理智跟風度。
她一怔。鏟雪車先生?他是說阿浩?
「我跟阿浩不是在玩。」她說。
「談戀愛是銀正常的事,」他語帶醋意而不自覺,「如果你今天晚上不回來,我也可以諒解,但至少你得告訴我一聲,別讓我在這裡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