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疑惑地:「你……」
「我不會要你離開這裡。」他忽地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然後以溫暖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淚花,「我會來見你。」
她震住,驚疑又嬌羞地望著他。
「為了見你,」他露出深情而迷人的微笑,「四個小時真的不算什麼……」語罷,他低下頭,重新攫住了她的唇。
這一次,她閉上了眼睛──
*** *** ***
就這樣,他們開始了遠距離的交往。
他在東京有事業,而她必須守著「動物之森」,這樣的遠距離戀愛,美優其實並不抱任何希望。
甚至,她曾不只一次悲觀的認為,這段戀情不會持續太久。
當初跟學長的戀情維持了兩年,是因為那兩年,她人都在東京就學。如果當時她已經回到北輕井澤,他們的交往可能連一個月都無法維繫。
其實若武范很快的就打了退堂鼓,她也是能理解的。畢竟,他在東京可是呼風喚雨,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要他屈就自己來配合她,那簡直就像是「不可能的任務」。
但教她意外的是,他每個星期六日都來,有時開車,有時搭車,而這樣的「周休二日之戀」維持了半年。
「醫生,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你就安心的把它留在這兒吧。」星期五晚上九點近十點,美優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然後準備熄燈休息。
剛關掉屋外招牌的燈,她就看見遠遠的來了一輛車。
這種時間還有人來,她不自覺地繃緊了神經,擔心有急需醫治的動物。
於是,她站在門口等著,直到……那輛車來到門口。
「ㄟ?」她一怔,驚訝地。
因為這車不是別人的,而是武范的預級休旅車。
車子熄火,武范從車上下來。「你要休息了?」他提著簡單的行李,朝她走了過來。
「你……」她驚疑地望著他,「你怎麼來了?」
他通常都在星期六的晚餐時間過後才到,從沒在星期五晚上就來。
「因為我想你。」他撇唇一笑,低頭在她嬌羞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她紅著臉,怔怔地看著他。
「我滿腦子都是你,所以不想等到明天。」他說。「而且你知道嗎?我跟光子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ㄟ?」她一怔。
老闆得跟秘書請假這種事,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她一定會覺得很荒謬,但從他口中說出,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與其說光子是他的秘書,倒不如說光子是他跟沙織的管家。
「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我們都可以在一起。」他說。
「但是我要工作。」她的獸醫院只休星期天,而且一遇到急診,她還必須隨時待命。
「我不會打攪你的工作。」說著,他搭住她的肩往屋裡走,「我還沒洗澡呢。」
「ㄟ?」她一怔,「你在忙什麼?」
「忙著開車來見你啊。」他一笑,「我一下班,收拾了行李,然後就跳上了車。」
「什……」她忍不住蹙眉一笑,「有那麼趕嗎?」
「趕。」他神情一凝,目光深沉地盯住了她,「非常趕,我連一秒鐘都不想浪費。」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她心頭一悸。「胡說什麼?」不知為何,今天晚上的他讓她覺得心慌。
過去半年,他每星期六都在她家過夜,但為何今天……她竟有種想叫他去住飯店的衝動?
隱隱地,她覺得好像即將發生什麼事。
她在心裡忖著,是她想太多了……
是的,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我還要整理一下,你先上去吧。」儘管心緒紛亂,她還是表現得十分冷靜自若。
「那我先洗了。」
「嗯。」她點頭,「順便把波吉帶上去吧。」
「沒問題。」他一笑,然後喚來波吉,「走,上樓。」
看著他跟波吉上了樓,她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老天,她在慌什麼?他不是第一次來,而她也不是第一次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為什麼會……
一定是因為他提前來了,對,一定是這樣。
*** *** ***
將一天的例行工作徹底結束後,美優上了二樓。
她內心忐忑不安,而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從一樓到二樓的距離竟是那麼的遠。
上樓後,她看見洗完澡,身著休閒服,十分神清氣爽的武范正跟波吉玩著。
以往波吉見了她,一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撲上來,但現在,它會因為忙著跟武范玩而對她視而不見。
就這樣,武范已經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她的生活、她的生命,儼然成了這個家的一分子。
只是,這一分子會在這個家及她的生命裡停留多久?
「你去洗澡吧,洗完澡,我們可以聊個天。」
「嗯。」她有點有氣沒力地。
「你怎麼了?」察覺有異,武范暫時丟下玩瘋了的波吉,走了過來,「很累?」
「不……」她搖搖頭。
他濃眉微蜊,眼神專注地凝視著她。「你有點悶悶不樂。」
她躲開他探索的視線,「沒有……」
「真的沒有?」他知道她心裡有事,「怎麼了嗎?」
「真的沒……」她抬起眼,迎上他專注又熾熱的眸子,不由得心頭一震。
他蹙眉一笑,「你可騙不了我,你心裡有事。」
「我……」
「為什麼不說?」他神情轉而嚴肅,「我還不值得你依靠信賴?」
「不是的,我……」
「怎麼了?」他一臉「你就是有事,而且非告訴我不可」的強勢表情。
她低下頭,咬了咬唇。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再度抬起臉來──
「不累嗎?」她幽幽地問。
他徽怔,「開了那麼久的車,是有點累,不過……」說著,他看見她臉上那嚴肅的表情,突然驚覺,「你不是指這個,對吧?」
她以沉默代表回答,而聰明的他,很快的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神情一凝,他認真而篤定地。「不,一點都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