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因傷住進這,算算也兩個禮拜了。
這兩個禮拜來,他一直搞不清楚,以他這種討厭女人的個性,當時為什麼會接受她的收留。
他竟然會接受他最討厭的無用女人的收留?他真是給自己找麻煩。
看,現在這笨女人竟然要他救她,只因為一隻小到以她的大腳,就能踩死的東西?真是太可笑了!
他要是真這麼好心腸「救」她,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他才不做這種蠢事!
「小熊,求求你,啊--它、它爬上來了,要爬上來了!拜託,請你把它打死,小熊--」
金姍姍整個人縮在椅子上,眼眶開始泛紅,她死命的抓著椅把,原本就無血色的臉蛋也變得愈來愈蒼白,一副下一秒就會暈過去的樣子。
瞪著她許久,闇魂懊惱的低吼一聲。
天殺的,為什麼他得做這種事!?合魂在心底恨恨的咒罵了聲。
他又為什麼得像個白癡一樣,站在外頭,拿著可笑的澆水器在那裡澆花?
天曉得,當他見那女人在大太陽底下,任由無情的烈陽照射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時,胸口就無名的冒出一把烈火。
結果呢?他該死的竟然就幫她澆起了花,然後任著行經而過的路人,對他投以怪異的視線!
該死的,他真是莫名其妙。
然後現在,見著她這模樣,他竟又被她給影響了!
他真是搞不清,自己為何無法忍受看到她的可憐模樣?
闇魂忍不住的再次低聲咒罵著。
壓下了心中即將爆發的怒火,他走上前,用力踹向椅子。
只見椅腳上的那只黑色東西隨即掉落在地,接著,他毫不留情的一腳將它給踩死。
「謝、謝謝你,小熊……謝謝。」
望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小強,金姍姍緊繃的神經一下全鬆懈了下來,她轉頭對闇魂投以感激的目光,只差沒痛哭流涕。
她緩緩的自椅上離開,還不忘離那具「屍體」遠遠的。
闇魂朝金姍姍投以鄙視的目光,對她的感激一點也不領情,轉身,便打算走出屋外。
「小、小熊,等一下。」金姍姍見他又打算出去,著急的叫住了他。
這女人煩不煩?闇魂停下了腳步,頭也懶得回,心中又是一陣的嘀咕。
「屍、屍體,你能不能……能不能……呃……」把它給拿去丟掉。金姍姍困難的開口,但一對上他轉過身來瞪向她的雙眼時,馬上噤了口,一個字也不敢再提了。
好、好可怕的眼神……她相信,自己要是敢再對他提出半個字,恐怕下一秒就會死在他那鋒銳到足以殺死人的目光下。
冷哼了一聲,闇魂隨即走出了屋外。
金姍姍因而用力吐出一口氣,悶在胸口間的壓迫感,在他人走了出去後,也瞬間消失。
其實……他很好的,真的。
她由窗外看著外頭的男人背影。
小熊的身材十分高大,給人一種快窒息的壓迫感,舉手投足間,有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強硬氣勢……除了這些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好,真的很好。
尤其是他剛才還好心的幫她殺了一隻可怕的蟑螂,真的,他是真的很好很好了。
不過……如果他能再幫她把那東西的屍體給一併收拾掉,那會更好。
當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方纔他離去時,臉上的神情明顯透露著「你自己看著辦」的訊息,這代表她得自己來。
唉,也許「只要」花上一個小時,她就可以建立好勇氣,把那可怕的東西丟進垃圾桶。
話說回來,她是招誰惹誰了呢?救了一個足以嚇死自己的男人。
「唉……」想到此,她又是無力的歎了一口氣。
小熊身體看來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她乾脆狠心一點,直接把他趕出去好了!
但是,她不敢、沒勇氣,更狠不下心……
人家都已經喪失記憶了,這要她怎麼能直接把他丟出去,讓他連個能擋風遮雨的地方都沒有。
唉,她真的為自己帶來了個麻煩,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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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女人。」
他實在搞不懂,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留下來。
站在外頭,額上冒出青筋的闇魂,從一走出來到現在,已經在心中咒罵了不下數十次,再看到自己手上拿著的可笑的澆水瓶,怒意更是無法控制的湧出,且有愈來愈烈的跡象。
他被她所救,且讓她照顧了一整夜,當他醒過來時,為了怕她去報警,他對她扯謊說自己喪失記憶,目的是不想讓自己的行蹤曝光,讓那些在找他的人察覺他人還活著。
而這個笨女人,在一聽到他喪失記憶一事後,竟想也不想的,就把他給留了下來。
如果他當時沒看錯,她其實是很怕他的,而且膽子顯然很小,不可能收留一個滿身是傷的陌生男人,但她卻這麼做了。
他還記得,當她聽到他完全忘了過去的事時,表現出的震驚和同情模樣。
然後,下一秒,她竟說出讓他意外的話--
「你……就留下來好了,一個人在外……什、什麼都不記得,要是發生什麼事情……可不好。等、等你哪一天,哪一天記起什麼,或者……想起家人了,再、再走也可以。」
她一說完,就像後頭有可怕鬼怪追趕她般,快速的衝出房內,連他的答案也不聽。
該是笑她太天真單純,如此容易相信一個陌生人好?還是該說她愚蠢過頭,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不怕引狼入室?
他還真佩服那女人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勇氣。
更怪的是,他其實可以跟總部聯絡的,但一向討厭女人的他,竟莫名其妙的接受了她的提議,真的住進了這裡,還一住就是兩個禮拜,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幫她做了一大堆事。
看來他的腦袋,大概因為這一次的受傷,而出了什麼毛病也不一定。
十分鐘後,闇魂沉著一張臉,再度走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