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細籐緩緩纏住了苗艷闌的心臟。
她好像第一次體會到,明明不是一個人,但貨真價實的寂寞,可她還是不看喻元浩,比起寂寞,她更不想被人牽著團團亂轉。
不知她怎麼想,喻元浩則是有一種不理也罷的賭氣感覺。
很孩子氣,他也知道。
但是她不理會他,他又何必呵護她,何必溫柔,面對這個直腸子女人,他不想花心力去偽裝,去掩飾天下太平。
行,她當他是空氣,他就稱職的當空氣吧!
凝重的氣氛無邊的開展,無形卻重重壓在肩頭,不願先低頭,讓這兩個人超乎想像的靜默。
而站在兩人身後,在眾人沒有注意之處,溫斯頓的眼眸卻閃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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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艷闌臉上掛著甜柔微笑,內心卻在咒罵著眼前正和從梵蒂岡遠道而來,特地來主持婚禮的神父閒聊的男人。
那背影像是有個大叉叉,標明生人勿近,旁邊一行小字,備註尤其是她苗艷闌不要靠近他!
×的,喻元浩的態度是怎樣,把她當透明人啊!
尷尬的氣氛從出門前到出門後一路跟著他們,除了在人前,他連看也不看她一眼,那些虛偽的世家公子禮數,他全省了。
噢,可惡!真沒氣度!混蛋!
忘了和他有互動時,自己也心煩意亂,苗艷闌此時為了他的不理不睬,而狂想殺人。
正當她快要忍不住那嗜血的慾望,想衝上去找他理論之時,她的臉頰突然被一隻溫暖小手輕輕滑過。
「妳們,好像。」
苗艷闌不敢放鬆心情,連忙轉頭,一個穿著修道服,很明顯是白種人,年紀和她差不多的修女,正對著她和藹微笑。
剛才那帶有口音的中文,肯定出自她的口中。
「嗯,妳剛才說什麼像不像的?」揚起柔美笑容,苗艷闌故作無事的問。
修女輕聲一笑,這一回雙手一起伸了過來,捧住不方便閃躲的小女人蜜色艷臉。
「會這麼問,就代表妳的確不是瑪麗葉。」
被人戳破身份,苗艷闌渾身僵硬。
要攻擊眼前人嗎?她可是個修女耶!應該不是綁匪吧!
「妳是誰?」生硬的問句逸出她的唇瓣。
像是在嘲笑她的緊張,修女又是一笑。
「我是薇兒莎,是瑪麗葉和元浩的好朋友,我們是在梵蒂岡認識的,很熟悉。」
不是非常符合文法的句子,不過,苗艷闌卻聽不出她有任何惡意,薇兒莎整個人散發聖潔的、讓人舒服的光芒。
她不信真主、上帝,但站在薇兒莎的身邊,好似靠近了叫做天堂之類的地方。
她無法對她說謊。
「哎呀,被妳識破了。」維持著優雅的表情,苗艷闌用僅容兩人聽見的音量調皮的說道。
聞言,薇兒莎笑得天真。
「妳很正直,不騙人,上帝會保佑妳的。」
苗艷闌才不管什麼上帝之類的,但這個純真的薇兒莎倒是很討她的喜歡,讓她很舒服,特別是在被一個混蛋當透明人之後,她率直不移開的眼光使她心情稍稍轉好。
「祂不來煩我,我也不去惹祂,倒是妳為什麼會來?」
薇兒莎仍然是笑,但目光調向喻元浩,「我陪神父前來,而且瑪麗葉和元浩是我的好朋友,我想來祝福他們。」
聽著薇兒莎的溫柔笑語,苗艷闌的好奇心油然而生。
她看過照片,她知道滿像的,但是──
「我和瑪麗葉真的很像嗎?」苗艷闌攔不住內心的疑惑,突然好奇起她所扮演的女人。
薇兒莎思考了一會兒。
「很像,可是仔細一看,還是有不像的,」中文不是她習慣的語言,她不知該怎麼形容些微的差異,「瑪麗葉比較小小的……」
精確的解釋突然插進對話裡。
「瑪麗葉的五官比較細緻,薇兒莎姊妹。」不知何時靠近的喻元浩,用著精確的語言說明。
薇兒莎擊了下手掌。「對對對,瑪麗葉比較細緻,妳比較……」
不管苗艷闌的臉色又變得有些僵硬,補充說明又加了進來。
「比較粗獷。」或者是有心激怒她吧,喻元浩刻意選了個比較次等的形容詞。
彷彿一個是細工雕,一個是急就章,被比喻觸怒,苗艷闌內心一把無明火起,轟的一聲,在心田四處翻燒。
好樣的!這男人終於露出他有錢人的自私本性,他真是沒氣度,沒口德,又沒品味!
「是是是,我比不上真品,如果你願意瑪麗葉親自涉險,那麼,去找本尊來啊!」騙子,什麼不希望她受太多苦,一提到正牌瑪麗葉,就把她看得比垃圾還不如!
聞言,喻元浩一滯。
任務至上說得信誓旦旦,他現在不過是稍稍比較了下,她就一副把工作拋一邊,把他丟下的嘴臉。
真是可惜了她的臉,那張像是瑪麗葉的臉!
「哼,有意見去找妳的上司討論去。」欺近女人暗冒星火的眼,喻元浩說話的同時,表情反而和悅如春風拂過。
官商勾結,她這個小老百姓能怎麼樣?!
「呵呵,誰不知道你和單女魔的感情如膠似漆。」連想到隊長和他的交情匪淺,都讓苗艷闌說起話來更加刻薄。
誰和那女人感情好啊?!
下意識的正想反駁,想撇清關係,但這麼一做就合了她的意,喻元浩突然吞下到口的話。
「對,我和她感情很好,所以妳就乖乖當瑪麗葉的替身,我絕對不可能讓她掉一根頭髮!」他的聲音薄如刀刃,故意威脅,反向操作。
這男人沒被人修理過是吧?!
苗艷闌並不是個好惹的人,心火狂燒,正要發作,她的手臂被一旁看傻了眼,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修女拉住,逼得她回眸瞪她。
「放手,薇兒莎!」敢擋她的路,哪管誰是誰,她沒打算給好臉色看,口氣很糟。
被人遷怒,徹底無辜的修女,並沒有依言放手。
「我不要放手,不想放手。」薇兒莎柔順但異常堅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