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楠緊張地扯了扯衣服,低下頭。「我怕會打擾到你。」
她心裡暗喜他願意為她破例,卻又不斷告訴自己,那只是客套話。
是啊!總不能失禮的直接要她打道回府吧?雖然仔細想想這樣的要求也談不上失禮,如果他們之間是正常的工作關係,就不需要任何表面話。
他只要讓她自己先回台灣,再另外約時間談公事就行了。
「也許……在那裡,我會乖乖把妳想知道的全告訴妳。」
白若楠為他近乎乞求的語氣驚訝地抬起頭。
朱巖桐只是苦笑,這樣的說法無異是假公濟私,可是如果今天放手讓她回去,她好不容易對他產生的一點好感也許會隨著時間消失。他明顯地感覺到她開始接納他的存在,但這一分別至少要半年,誰曉得半年的時間會不會把這短短一個月內她心裡累積的情感磨掉?
也許,到時候他們可以從頭開始,但是當時間輪迴了一圈,轉眼又到達讓他悲傷的冬天,他實在不想失去她的陪伴。
初遇時,他相信白若楠是他靈魂的影子,她的飄洋過海是上天的安排,足以教他感動一輩子,如今他發現只有她在他身邊,才能夠帶來他從來不敢奢求的幸福,哪怕她仍然有所猶豫,哪怕這樣的感覺淡得好像隨時會消失……
「我需要妳陪我。」放棄再有所保留,朱巖桐直接而赤裸地提出要求。
「好。」白若楠作出這一生難得毫無遲疑的決定。
*** *** ***
美國 阿拉斯加
雖說是她自己答應陪伴朱巖桐,但白若楠真的沒想到,朱巖桐要前往的地方竟然是阿拉斯加,而且還是在十二月的冬天!
行前,朱巖桐特地帶著她先到洛杉磯採購御寒裝備,但是從小在台灣長大的白若楠一抵達安格拉治,還是有點吃不消。
冬天到阿拉斯加旅遊的觀光客其實不少,目標當然是天然奇景──極光,不過白若楠寧願待在台北她那有暖氣的小窩裡。
雖然冷得難受,可是在洛杉磯時她就知道朱巖桐的目的地,他也給了她反悔的機會,但她還是來了。
如果因為這點困難就打退堂鼓,那麼她之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正視自己對朱巖桐的情愫、毅然決然追隨他的決定豈不是顯得可笑?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在機場,朱巖桐仍不改痞子本色笑著道。
他和她都穿得像熊一樣──讓白若楠鬱悶的是,明明兩人都包得像粽子,他看起來還是比她瀟灑!
「你別太小看我了。」話雖這麼說,她的聲音卻不爭氣地有些顫抖。
朱巖桐為她的倔強笑了笑,神情有些溫柔,也有些寵溺,他緊緊地握住她戴著羊毛手套的手,在她頰上親了親,讓白若楠心跳失速,頓覺周圍溫度上升不少。
他們到達阿拉斯加的第一天都在趕路。冬季的極北之地,太陽升不上地平線,他們搭車子沿著公路走,一路上除了冰天雪地的景象之外,還有在別的地方難得一見的藍色冰河美景。
目的地在山林間,阿拉斯加人口本來就少,離開了較大的城市就幾乎要許久車程才會看到人煙。是夜,在距離目的地最近的城鎮吃過晚飯後,他們改搭雪橇,由雪橇犬拉著前行,這對白若楠來說相當新奇,讓她暫時忘了冰天雪地帶給她的不適。意外的是朱巖桐駕起雪橇來挺熟練的,白若楠心想,或許是因為他經常來這裡吧,朱巖桐還另外請了人替他們載運行李。
雪橇一路穿過冰封的山林,風景雖然仍舊美麗得攝人心魄,地點卻也越來越蕭索偏僻,白若楠的心則越來越沉。
朱巖桐好像淨喜歡往這種遺世獨立的地方跑。
「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會是愛斯基摩人的冰屋吧?」白若楠道,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說冷笑話的天分。
朱巖桐倒是有些訝異她會開玩笑,但他發現自己愛極了白若楠帶給他的每一次驚奇,忍不住又是一笑,臉孔突然湊向她。
「很冷嗎?」他騰出一隻手臂環住她,將她抱在懷裡。
白若楠小臉泛紅,原來冷得發抖的身子又熱了起來。
「還……還好。」他的臉與她只有一息之隔,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又像是要將她的靈魂吸入一般,讓她暈眩不已。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酒瓶交到她手上,「喝一點,身體會暖和些。」
白若楠接過酒瓶,喝了一小口。酒很烈,差點辣得她嗆出眼淚,但果然一下子身體就暖了起來,她又接著喝了兩口,才把瓶子還給朱巖桐。
「替我放進衣服裡。」朱巖桐卻沒有接過酒瓶的意思。
白若楠微紅著臉,抬頭見他一臉專心地駕著雪橇,暗怪自己認為他動機不純,她小心翼翼地將酒瓶塞進他半敞的外套內。
雖然隔著厚厚的毛衣,但白若楠仍然感覺得到他的體溫,好溫暖。
朱巖桐帶著戲謔的笑語從她頭頂上傳來,「如果妳還是怕冷的話,可以躲進去哦!」
白若楠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又羞又嗔地斥道:「誰要躲進去,我才不怕冷……」
不料朱巖桐突然低下頭,雙唇覆上了她的,讓她的腦袋瞬間停擺。
他輾轉吸吮著她紅艷的雙唇,嘗到了酒的甘醇,與他早已覬覦許久的櫻唇融合成一股讓他迷戀不已的芳香。
他只在她唇上輕柔地嘗著她的味道,許久許久,像早已遺忘天地間其他事物,戀戀不捨地吻去她唇邊甜美的濕潤。他抬起臉,意猶未盡地舔了舔雙唇,失笑地看著懷裡尚未回神的人兒,輕輕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
白若楠不記得她失神了多久,耳邊只聽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還有唇間心醉神馳的誘人甜蜜,把她整個人都融化了,哪還感受得到極地的酷寒?
直到雪橇犬在一座莊園大門前停了下來,朱巖桐輕輕地拍著白若楠的臉頰,在她還沒回過神的當口,趁機又偷了一個淺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