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住這麼多天吧!這時間夠你把每個房間都住過了。怎麼樣,這次的工程很不賴吧?」
馬耘基沒回答。他是待太久了,天天守著度假屋,只為了能見到她俏麗的身影。但他沒勇氣再接近她……她那天真又燦爛的笑臉,讓他有不想再放手的錯覺,難道這些年的忘卻只是他在自欺欺人?
「不過你說的沒錯,這種太陽這種曬法,我們可愛的小未婚妻真的會中暑。不如替她送罐啤酒過去好了。」范雲祥捂著下巴,故意撩撥。
「你很閒?」
「是很閒啊!我們還要一塊到法國開會,你賴著不走,我也是很傷腦筋的。而且偷窺的又不是我的准未婚妻……還是你不介意我對她下手?」
馬耘基的反應是陰森森地睨了他許久,直到他舉手投降。
「我說說而已。誰叫我真的很閒呢?」他好想回家玩玩那個不討喜的小孤女……她不會又對著家裡的人亂露爪子吧?
「明天就走吧!」他決定了,這意外的交會就當是意外吧!她從眼前消失後,他應該就能恢復正常了。
「你捨得?」
「你們在說什麼?」被馬耘基冷落了好幾天,茱莉亞才明白他真的不在乎她在不在,只好自動又黏上他。
范雲祥還賞她一記笑容,馬耘基卻仍端著冷淡的眸光不甩她──他只擔心那女人到底要在大太陽下待多久?
茱莉亞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臉上一陣厭惡。
他居然又在看她?那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讓他流露出愛戀的柔情神情?她好不甘心。
「那種鄉下女人有什麼好看的?成天在太陽底下工作,一定滿臉雀斑,根本不能近看,醜死了。」她惡意地批評著,心想必須打工賺生活費的留學生,根本沒資格和家境富裕的她相提並論。
馬耘基完全沒反應,讓她有種自討沒趣的狼狽感。
「那樣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好,能讓你整天陰陽怪氣的?我們還是快點回法國啦!」她有些急了,他的冷淡讓她有些緊張。難道他膩了想分手?不!打他們在一起,她就決心擁有全部的他,她才不會輸給一個鄉下女人呢!
馬耘基終於回頭看向她──其實看清楚些,也沒那麼像……突然,眼前這金髮美女對他不再具有任何吸引力,反而像個累贅佔地方。
他冷漠地轉身走回屋裡,范雲祥卻揚起了嘴角,知道自己果然猜中了。
隨口向茱莉亞說了聲「再見」,他也走進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茱莉亞。
馬耘基回頭睨了學長一眼。他真這麼瞭解他?連他打算甩掉這女人都知道?
又何妨?反正無趣的女人早該換掉了。
當天下午他就冷淡地要茱莉亞打包,他甚至懶得送她回去。
「你居然說分手就分手?我有哪裡不對?你告訴我啊!」
「沒感覺了。」
茱莉亞差點尖叫。兩人在一起還不到一個月,他居然就對她沒感覺了?借口!分明是借口!他一定是煞到那女人了!
「你看上那女人了對不對?」
「跟別人無關。我們早說好了,沒感覺就分手。妳不是那麼不乾脆的人吧?」
「若沒遇到她,我才不信你會這麼快就提分手!你這樣對我,至少該給我個答案!她對你很特別嗎?」
「歐洲是妳的地盤,我就不送妳了。」馬耘基拒絕回答她任何問題,冷淡說完就走了出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去確認──現在該是出手的恰當時機了嗎?
茱莉亞卻是一臉的忿恨。她不甘心!由法國出發時,兩人還火辣辣地親熱,遇到個沒錢沒勢的鄉下女人一切就全變了……這口氣她絕對嚥不下去!
*** *** ***
直到三點多,那無聊的彩繪活動終於結束,馬耘基立刻拎著瓶冰涼礦泉水走向那間美術館,就不信在公共場合裡,她還敢踩他的腳──那天那一腳真叫他痛不欲生。
「累不累?」安東尼正在幫忙收拾善後。
「還好。那些小朋友玩得好開心,讓我覺得再累都值得。」陶暮盈將活動布條折好,總算整理得差不多了。
「一塊去喝杯咖啡?」師公對他們沒太多限制,沒人時,他們是可以摸魚的。
「現在我比較想灌一大杯冰涼的白開水欸。」她好渴喔!
「那……」安東尼有些失望。他的暗示她還是不懂嗎?
「咦?」從天而降的礦泉水冰涼了她的粉頰,她驚喜的回頭,卻對上馬耘基譏誚的俊容。
幸好這女人夠遲鈍,居然沒聽懂對方的暗示。但那男人果然對她心懷不軌,若他真的放手不管,憑這女人清純近乎蠢的心智,那男人若使詭計賤招,絕對會把她拐跑。這可不行。
「你怎麼……」她微紅著臉接下礦泉水。
「某個蠢蛋曬太陽曬上癮,渾然不覺快變人干了,聽說她還是我的未婚妻。」這句話他是以英文說的。
陶暮盈怔了兩秒鐘後臉蛋爆紅。什麼未婚妻?在他否認那麼多年後,他居然主動提及?
安東尼也愣住了。未婚妻?她是這出色男人的未婚妻?
「所以你今後最好別再邀我的未婚妻喝咖啡了。聽說我的度量不是很大。」馬耘基冷淡地看著安東尼,唯一洩漏惱怒的是他眸裡的小火苗。
安東尼是個老實男孩,被人家的未婚夫當場指正,他的臉也漲紅,卻是尷尬又羞愧。他無措地看向陶暮盈──這是真的假的?
「你怎麼這樣?他是我的同學,我們本來就常一塊喝咖啡用餐,你這樣很不禮貌欸!」她又惱又羞地數落他。
安東尼微微歎口氣。本來他還抱著一絲希望,也許她會否認,但她以充滿正義的語氣說兩人是同學,反而讓他明白自己本來就一點機會都沒有。
他漾開一抹難看的苦笑,算是死心了。
「你們聊,我先進去了。」他將各種活動道具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