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掉你?媳婦那有用辭的,看來,你自認是被雇來的。」那聲音、那語調、那內容尖刻得令人難以忍受。說話的人——「豪門情婦」又如貓一般的,無聲無息地加入這場戰爭,她冷笑著說道。
「表姑,你錯了,阿姨是爸爸娶來的,不是雇來的。」小迪天真地糾正著。
「豪門情婦」發出了寒澈人骨的眼光,她狠狠的瞪著小迪,大廳的氣氛顯得更僵了。
「好了,小雲留下來。我的妻子,當然是更不能辭,對吧?爸爸。」谷中逸終於決定出面,化解僵局,他望著父親,表示還尊敬他,現在他正在徵求父親的意見。
谷顥的太陽穴動了一下,卻沒說話。
「爺爺,陪我下象棋,走嘛!」小迪抓住爺爺的手,懇求著:「走嘛!」他那童稚的聲音,是令人無法抗拒的。
「好!」谷顥笑了,他拍拍孫子的頭,小迪也笑了。
「那……爺爺我們走吧!!」小迪攙扶著谷顥走出大廳。到了入口時,小雲低下頭,驚恐的讓開。
「小雲,你留下吧!」他的聲音大得足以讓每個人聽到。
「是……是的。」小雲萬分感激地說著,她的心輕快地飄蕩著:「謝謝老爺。」
「嗯!」谷顥閉上眼,他似乎在考慮另一件事。「芷芹,你也該留下,不是嗎?」
芷芹咬了咬唇,不知如何回答才恰當。
「芷芹,爸爸在等你說話呢!」谷中逸提醒著她。
「爸爸,對不起!」
「肯留下就好,小迪,我們走。」爺孫倆走出了這多事之廳。
「譚媽!吩咐僕人繼續打掃。」谷中逸催促著管家趕緊做事。
「是!」
大廳又一片熱鬧,他們議論紛紛。「小姐好厲害哦!」「是啊!」「我喜歡她。」「她真有個性。」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談論著。
「小姐,謝謝你。」小雲說著。
「不謝,沒什麼好謝的,不是嗎?」芷芹對她眨了眨眼,又說:「去做事吧!」
「是的。」她愉快的走了。
「芹芹!我們進房去談!」谷中逸驀然粗聲地對芷芹說,並把她抱起。
「你要幹什麼?」
他不語,邁著大步抱著她走著。當他倆經過康雅楓身旁時,她故意衝著谷中逸甜甜的說道:「表哥,你可真有力氣。」
「對妻子當然要有力氣些。」
「是嗎?難道你們又要演出馴悍記嗎?」她是在打擊芷芹。
谷中逸浮起嘴角,瀟灑的笑著。「雅楓,你猜錯了,我們不演馴悍記。」
她的臉一陣慘白,無趣的走了。
谷中逸不怎麼溫柔的把她放在床上。「我問你!」
「什麼事嘛?」她有些氣惱。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叫你『小姐』?你搞的鬼吧?原先不是叫你『少奶』叫得好好的嗎?」
「沒錯,是我要他們這樣叫的。」
「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為你還夠資格做小姐啊?你現在已經是太太了,我的老婆,記得嗎?」他大吼,又一把將她抱進懷裡。「說!是該叫少奶還是小姐?」
「你說呢?」她毫不妥協的瞪著他。
「少奶!」
芷芹惡作劇地大笑起來。「真有禮貌。」第一次,谷中逸第一吹被人這樣作弄。
「芹芹,你這臭丫頭,你看我怎麼罰你。」
「給你罰嘛!」她淘氣地說:「是不是要這樣!」她把唇送了上去輕啜一下。「夠了吧!」芷芹掙脫出丈夫的懷裡,存心吊胃口。
「嗯,芹芹,你搞錯了,這不是我所要的懲罰!」邪邪的笑容漾在他俊逸的臉上。
芷芹猜不透那笑容的寓示,她警戒的微微搖頭。「你!你不可以,你……你耍我!」她想不出別的字眼,於是學起小迪的那句話。
「哼哼……」
「哇!不要!」谷中逸的手已在她的腰部搔起癢來,芷芹又笑又叫:「痛……痛……人家……背上痛啦!」
「少裝了。」
「真的啦!」她喊著求饒。
「放妳一馬。」
芷芹喘著氣,又忍不住地笑起來,她的臉笑得跟紅蘋果一樣,谷中逸細細的盯著她。
「芹芹,說!」
「說什麼嘛?」
「說你愛我。」
「哼!」她神氣的撐坐起身。「梳子給我!人家的頭髮都被你弄得跟稻草一樣。」
他無奈地拿梳子給她。「別顧左右而言他,快說啊!」、
「好!」她清了清喉嚨,梳了幾下頭髮,然後,伸出舌頭做了個鬼瞼。「鬼才愛你哩!」說完後,她又大笑起來。
「不准笑!」
她照樣笑著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不要笑,芹芹!」
「什麼?」她好不容易的止住笑聲,卻發現他正默規著她。他抬起她的臉。
「芹芹,不要這樣折磨我。」
他的神情意外的鬱痛,像是備受莫大的煎熬。芷芹的心猶如一隻迷途的小鹿,奪命似的跳動。
「我……」
砰砰!有人在敲門了,谷中逸的唇像颶風似的掃過她的臉頰後,無可奈何地站起身去開門。又是「豪門情婦」,她那光亮的黑髮此時披在肩上,她身穿白色V領寬大毛衣,亮皮黑褲及紅色長靴,一反冷艷的模樣,顯得又嬌又俏。
「表哥,好久沒去騎馬了,陪我去玩玩!怎麼樣?」她挽住他的手。
「現在?」
「嗯!我等你,快來喔!」
她不給谷中逸回話的機會就轉身跑了。他關上門,望見芷芹滿是質疑的目光。
「你要去嗎?」
「當然!」他逕自走進更衣室。
芷芹抓起梳子,恨恨的往發上梳。為什麼?為什麼雨煙和雅楓的頭髮那麼迷人,自己就跟稻草一樣。好!谷中逸,你給我記著,你看我理不理你。
過了一會兒,他吹著口哨,穿著騎士裝出來。「可人兒,待會兒見。」
她咬著下唇,理也不理他,耳朵像是塞上了棉花。谷中逸聳聳肩就出去了。芷芹抓起枕頭,用盡力氣的往門上丟去,接著狠狠的躺回床上,拉起被子蒙住頭,不爭氣的淚水,又淌了下來。
房裡一陣輕快,音色清晰柔和、曲調迷濛浪漫的琴聲,像月亮瀉下銀光般地緩緩流進了芷芹的耳裡。會是雨煙?她的心七上八下的跳著。她該不會來殺我吧?芷芹睜大那雙感性的大眼睛,往鋼琴那兒看,那個人的肩寬大,令人有無限的安全感,坐在椅上的身軀,還是令人覺得相當魁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