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芹!!芷芹!」
谷顥喊著。她睜開了眼,又是一身冷汗,雙手虛軟無力,她拭了拭額頭的汗。「爸爸!」
「你剛才在作噩夢嗎?」
「嗯,夢見了鬼。」芷芹虛弱地點了點頭。
谷顥挑著眉。「好了!你可以回房間去了,不用再陪我了。」
「爸,你的身子好些了沒?」
「好多了,現在已經退燒了。」他笑了,笑裡含著讚賞,這又使芷芹想起了他的妻子。
琴室裡傳出了琴聲,是中逸回來了?!芷芹的心又是一陣急速的跳動,她覺得渾身燥熱起來。樂聲頓時消失,她打開琴室的門。
可惡!故意跟我捉迷藏嗎?芷芹心想他可能躲在門後,她用力的撞了下門,門碰到了牆,沒有?她氣壞了,到底躲到哪裡去了?她進去後,關上門,琴聲又緩緩的響起,好啊!你倒真會嚇人,她生氣的轉動輪椅,往琴架那兒看。
一陣陣驚慄襲擊著她,她的血液急速的倒流——沒有人?居然沒有人!然而琴鍵卻動著,琴聲響著。
芷芹止不住顫抖的身子,嘴唇慘白,腦海裡轟然一片,她快崩潰了!那樂聲奪魂似的撼人,一陣急似一陣的侵襲著她的每個神經,空氣似乎沉浮於上空,四處瀰漫著,駭蝕人骨的氣氛,每一個空間彷彿都有鬼魅在飄動著。燈光突然不見了,然而琴聲卻還繼續的響著,突然,從陰暗的角落裡跳出一隻波斯貓,那雙碧綠的眼在黑暗中發出了刺人的光芒!
「哦……」芷芹抱住頭,用力地晃動著,雨煙回來了……上帝,求求你,求求你……
在驚駭間,芷芹感覺到那隻貓正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過來,她放開了抱住頭的手,呆滯的望著它。那隻貓無聲無息的、邪氣的盯著她的臉,而兩煙似乎就在它的身旁。猛然間,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然的叫聲,跟著敏捷的撲到芷芹的身上。驚嚇中,芷芹伸出手揮開牠,而牠銳利的爪子卻在芷芹的手臂上留下鮮紅的傷痕。她驚恐的奪門而出,抿著嘴,恐懼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真想大叫,把心中的恐懼全發洩出來。她衝進了房間,鎖上了門,渾身發抖的到了梳妝台前,無意識的抓起了梳子,機械性的梳著頭髮,她渾然無覺,手上的刺痛刺激了她的腦神經,她丟下了梳子,然後歇斯底里的撲在床上痛哭著。
「中逸,中逸,你在哪裡?為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我身邊呢?你是不是還愛著雨煙?你知道嗎?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芷芹胡亂的發洩著,一陣子後,她總算安穩下來。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便走進浴室去沖洗,水滴刺痛芷芹手上的傷處。上帝!那絕不是夢,真的是見到鬼了。鬼?雨煙現在在我的身邊嗎?她神經質的四下張望,雨煙是不是在我身後……天啊!我受不了了。她抱住頭衝出了浴室。
當她再次面對著鏡子時,她愣住了,也恐慌起來。
輪椅……我的輪椅呢?她的雙腿突然一軟,跌坐在地毯上,地含著淚水,觸摸著那雙腿,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另一種狂喜感覺在她體內竄起,雨煙是在幫助自己嗎?噢!雨煙你真的是在幫助我站起來嗎?
她不自禁地哼起「藍色多瑙河」的曲調,起身在室內跳著舞,不多時,她倒身在床上,揉了揉雙腿:該做些什麼呢?要不要打電話通知爸媽?算了,明天再給他們一個意外的驚喜好了。對!洗澡,洗澡去,好久沒痛痛快快的洗澡了,今天泡上它一個小時再說。
芷芹擦乾濕淋淋的頭,從衣櫃拿出一件銀色絹質、公主袖花邊的睡袍換了上去,她拿起梳子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然後對鏡子扮了個鬼臉。
「喲,你倒好!」
芷芹順著聲音往門邊看,只見谷中逸一臉鐵青的站在那兒。
「你回來啦!!」
她對他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走了過去,抓住他的手。他卻甩開了她的手,一把抱她起來,丟在床上,而後撲了過去。他吻著地的唇,恣意地嚙著。他的吻包含著憤怒與不可思議的痛恨,芷芹只有苦不堪言的承受著。
他憤然起身。「你這賤女人!!」
她如墮五里雲霧般的看著他。
「好了,別再演戲了,正如雅楓與眾人所臆測的,你是為了谷家的錢才裝成癱瘓。你的演技真是無懈可擊,居然瞞得過我,金像獎影后非你莫屬。」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芷芹慌亂地搖著頭,急欲對他解釋一切,誰知谷中逸一點機會也不留,冷酷地用言詞鞭韃著她:「不要裝出那種受屈的樣子,表面上看來,妳是個純情天真的女孩 。對,妳有個性,有個性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
「我沒有!」她受不了這種莫名的侮辱,憤怒如波濤般的四面奔來。
「沒有?你的西洋鏡已被揭穿了,居然還理直氣壯的狡辯,你沒救了。」
「不是這樣,我是在琴室受到了驚嚇才奔回房間,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輪椅是不是在那裡。」
「驚嚇!你以為我是笨蛋?你是不是受不了那種癱瘓的日子,才安排一齣戲來蒙騙我,嗯!一個雙腿癱瘓的人,能馬上站得好好的,走得好好的,你當我是什麼人?」
「你……你……你這沒腦筋的人,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她又氣又急地說得語無倫次,原來滿心的欣喜,早被他那無情的羞辱撕扯得四分五裂。
「別再你啊你的,告訴你,梵芷芹,以後你的日子也絕不會好受的。我過我以前的單身生活,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我高興在哪過夜就到哪裡過夜。當然,我不會再碰你一根汗毛,你想要有個情人的話,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你如果賤到那種地步的話,可得要小心些。到時候,別怪我不打得你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