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鸞星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3 頁

 

  不需要很仔細聽就聽得到電話那頭尼克氣急敗壞、緊繃又憐惜的低沉音調響起——

  「你為什麼沒有乖乖待在飯店裡?」

  她還聽到那個傻姊姊一點也不知道天就快塌下來了,笑咪咪地回道:「因為我很無聊啊。尼克,你滿頭大汗呢,要不要來杯冰摩卡?」

  「你要出門為什麼不通知司機?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而且你怎麼有辦法甩掉兩個保鏢……」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狂亂。

  可憐的姊夫,可憐的保鏢,他們可能不知道,春紅在必要的時候會機靈得驚人。

  「尼克,我正在跟夏紅說話,你要不要跟她打聲招呼?」春紅甜甜的話語成功地阻絕了尼克的咆哮。

  夏紅聽到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秒鐘,隨即是尼克恢復沉靜爾雅的聲音。

  「嗨,夏紅,我是姊夫。」

  「姊夫,真是難為你了。」她有說不出的同情。

  尼克登時感動不已,「你能瞭解,我很高興。」

  「看好她是很不容易的,我建議你如果不放心的話,乾脆帶著她一起去開會。」

  「我提過了,她不肯,說是無聊。」他聽來有點哀怨,但也有掩不住的寵愛意味。

  「也是,那怎麼辦?她很會跑的,除非拿個手銬把她銬在飯店的床頭上。」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輕笑,「好主意,晚上我會試試看。」

  不過夏紅敢打賭,這對恩愛夫妻一定會拿手銬來做完全不一樣的事。

  嘖,可惡,每次都要刺激她這個孤家寡人。

  「姊夫,我就不耽誤你們倆了,幫我跟春紅說再見,並且請她如果有看到比較特別的餐盤和湯匙,記得替我買一些寄回來。」

  尼克二話不說,爽快地答允了,還順口問候了岳父、岳母,以及另外兩位小姨子,這才收線。

  夏紅含笑地掛上電話,眸光不經意瞥見床頭上的鬧鐘,快午夜一點,她不禁呻吟一聲。

  「天哪。」明天還得早點起床寫徵人啟事,並聯絡以前的同學幫她找工讀生。

  沒有多少時間可以享受一個長長的泡澡了,看來還是三分鐘戰鬥澡更適合她此刻的需求。

  中正國際機場

  寬闊的機場出開口外,幾名西裝筆挺的官員和一名警察局局長,以及校長和系主任一字排開,隨便一個人的頭銜抬出來都足以嚇退一堆宵小或小老百姓,但是他們此刻卻引頸等待著重金禮聘來台的貴賓出關。

  高大英挺、一襲黑藍色線衫和黑色長褲,小麥色手臂上搭著一件GiorgioArmani的黑色西裝外套,濃密的黑髮和深藍色雷朋墨鏡對映出無比的深邃神秘。

  身高一百八十六公分,修長高挑矯健的瑞恩基頓,在舉步行動間充滿了優雅與自製的力量,令人情不自禁聯想到漫步叢林間的黑色豹子,儘管美麗卻散發著致命的危險。

  他沉穩地朝舉著上面寫著「歡迎瑞恩基頓先生」字樣的牌子的人群走去,將手上的旅行袋換過另一手,然後伸出手與為首官員交握。

  「我是瑞恩基頓。」他的聲音有著淡淡的法國腔,簡潔而低沉。

  「基頓先生你好,歡迎來到台灣……」官員臉上滿是笑意,態度慇勤熱切。

  在簡短地做個互相介紹後,他們眾星拱月般地引領著瑞恩走出機場大門,兩輛黑色轎車已經在門口等候許久。

  上了車後,一名官員隨即向他解說著關於這趟為期兩個月的行程,以及為他在台北某五星級飯店訂好了房間,還有政府相關單位的配車和司機等。

  瑞恩只是禮貌地傾聽著,只有在談到研討會的一些相關問題時才開口。

  轎車上了高速公路,往台北的方向疾駛著,瑞恩望著窗外的風景匆匆掠過,他棕色的眸子倏地閃過一抹傷痛。

  終於……踏上了她的故鄉。

  嬴春花坐在紅木錦墊沙發下的地毯上,沒形象地盤腿,雙手擱在茶几上,唏哩呼嚕地吃著大滷麵。

  HBO上演著班查普林和珊卓布拉克領銜主演的「奪命線索」,螢幕上緊湊的劇情伴隨著吸麵條的咻咻聲,成為了客廳中唯一的聲響。

  贏春花,曾阿牛之妻,四姊妹的老媽,好萊塢的死忠俱樂部會長,崇洋崇到希望曾家四朵姊妹花都能夠嫁給外國人,而大女兒春紅幾個月前嫁給了世界聞名的賽門跨國科技集團總裁——尼克‧賽門,更讓嬴春花大大肯定自己的決定沒錯。

  她果然是個英明有慧眼的老媽呀。

  說起他們家的尼克,這個出色卓絕又敬老尊貿的洋女婿實在沒話說,簡直是每個丈母娘心目中最完美的好女婿標準。

  嬴春花笑得臉蛋也像一朵花似的,垂在嘴邊的麵條還差點掉下來。

  曾阿牛夾著一疊報紙從書房裡晃出來,在看到老婆那副蠢模樣,忍不住咧嘴一笑,「阿花,你在做什麼啊?」

  嬴春花連忙吞下麵條,對他眉開眼笑地招著手,「阿牛啊,過來這邊坐,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

  從女秦始皇嘴裡竟然吐出「商量」兩字,曾阿牛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壞掉,才會出現嚴重的幻聽。

  他防備地退後兩步,憨厚的臉上滿是警戒,「阿花……我希望你知道,這三十年來我一直都是愛你的。」

  所以千萬不要無緣無故就把他「怎樣」掉。

  「那還用講?你不愛我還能愛誰?」她對自己可真有信心,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過來坐,我是要跟你講一件事啦。」

  只要不是要跟他「商量」,那就一切好商量。

  沒辦法,被老婆踩在頭上大半輩子了,曾阿牛就像被籠頭套慣的牛,主人突然要它愛怎麼犁就怎麼犁,那可真是會嚇得無所適從。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老婆旁邊,「你想做什麼?」

  「我想去找我們女婿耶。」她興致勃勃的說。

  「那去啊。」曾阿牛對老婆向來是百依百順。

  「可是……」嬴春花苦惱地道:「春紅前天打電話回來,說他們人在巴黎開會,我怕這樣貿貿然去會打擾了咱們女婿,要是給他造成困擾那就不好了。」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