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我的誰,幹麼找他去。」程詠晴吃了一片壽司,表情有點苦惱。
唉,話說這個「禮拜天的婚禮」,新娘其實是她高中時代交情不錯的同學,雖然久久才聯絡一次,但在前幾天還是收到紅色炸彈,而且喜帖上面清楚註明會出席的同學有哪些,希望老同學們能夠攜伴參加。
原本她是很樂意參與這場婚禮,和老同學碰碰面、敘敘舊也不錯,但是她在與會名單上面看見一個刺眼的名字!
陳祐慈,是她高中時期的朋友,也是學校裡人人注目的校花,而當時的她則是扮演校花旁邊專門負責代收情書的醜小鴨角色。
兩人的關係在高中三年一直相安無事,卻在畢業前夕因為一個男生,導致她們友情宣告破裂,高中畢業至今沒見過面。
因此,程詠晴還在猶豫是否要參加婚宴,但新娘親自來電,轉達祐慈也希望她能夠參加,若她堅持不去,似乎太小家子氣了……
身為好友,程詠晴不曾對顏葦如隱瞞這段過往。
「人家都攜伴耶,只有你單槍匹馬,一定會被嘲笑一番,尤其你那個假面校花同學也會去,到時候誰曉得她會不會挖苦你。」她承認自己心機比較重,考慮的方面很多。
嗚,葦如又戳到她擔憂的那一點了,怎麼葦如每次都一針見血啊?
程詠晴重重歎氣,無力地道:「如果這樣,我也只能認了,下過……」她眼神一利。「要是她故意找我麻煩,我也不會對她客氣的,哼,我知道她假面下的太多秘密,她如果故意招惹我,我絕對加倍奉還!」
「好!說得太好了!」顏葦如猛然起身鼓掌,彷彿廚房是音樂廳,而她是剛聽完音樂家程詠晴彈奏出最完美的樂曲而感動的樂迷似的。
「謝謝!謝謝!」程詠晴把便當放下,握著好友的手,感動不已。「葦如,你要借我衣服,你知道我沒有正式服裝的。」
顏葦如豪氣應允。「那有啥問題,我連鞋子包包首飾都可以一起借你,幫你化妝、整裡頭發。」
「嗚,葦如你真好……」
*** *** ***
週日下午,快接近晚餐時段,江冬暖自動自發來到「Lily Sea」幫忙,繞了餐廳一圈,就是沒看見那個他想見的人。
滿心疑惑的他,抓來工讀生一問。
「美美,詠晴呢?」
「冬暖哥你來啦!」美美雙眼射出愛心,笑得更甜。「晴姊今天有事,沒來店裡喔,你不知道嗎?」
「有事?什麼事?」他不記得詠晴提過。
「她去參加高中同學的喜宴了。」從他身後冒出來的顏葦如替他解答。
「居然拋棄我去吃喜宴?太過分了……」江冬暖不滿地抱怨。
此刻他壓根兒忘了自己在過往的戀愛當中,最討厭對方要求他必須時時報備行蹤的要求了,然而現在他居然怪起程詠晴沒告知去向,根本是自掌嘴巴。
顏葦如沒有接話,一雙宛如閃著水光的明眸盯著他好一會兒,好似在思量些什麼。
「顏小姐,為何這樣看我?」江冬暖心情不佳,遂無精打彩地斜睞她一眼。
「我在考慮要不要跟你說一件事。」她不忘賣個關於,其實心中也在猶豫,要是她說了,詠晴會不會怪她?可是見了江柬、暖又不說,她心裡反而會怪怪的耶!唉,真難抉擇……
「我洗耳恭聽。」江冬暖一臉正經八百,絲毫不敢亂來,顏小姐想說的事,一定跟詠晴有關。
被他誠懇的眼眸打動,顏葦如拉他到角落的位置坐下。「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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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現場位於桃園市區一家包辦喜宴的餐廳。
餐廳騎樓裝飾著粉紅色的氣球,搭成愛心形狀的拱門,還有綵帶隨風飄揚,拱門中央正上方大大的喜字,和一旁陳列著的新人婚紗照,與會的親朋好友個個眉開眼笑、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魚貫進入餐廳。
程詠晴也在裡面。進入餐廳後,她先進入一樓洗手間,對著鏡子審視身上的裝扮有無瑕疵。
今天的造型走復古淑女風,完全出自葦如之手。
原本烏黑直亮的長髮,用電棒燙成浪漫的大波浪,前額的發往後紮成公主頭,向來素淨的臉龐只上了薄透的粉匠和淡淡的口紅,身上是一襲深紫色絨布公主袖小洋裝,長及膝,搭配一雙圓頭高跟鞋。
身上沒有太多的綴飾,僅在脖子繫上一條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單顆珍珠項煉。是不是上等珍珠不知道,但畢竟是母親的遺物,所以她一直珍藏著深怕弄丟,只敢在重要場合拿來搭配服飾用。
這樣……還不算太差吧?
對鏡子裡的自己撥弄一頭波浪長髮,在心裡催眠自己十次:「我很漂亮、我很完美、我很漂亮、我很完美……」深深吸了一口氣,吐氣,吸氣,吐氣,確定心裡較踏實後,她才離開洗手間,朝二樓的婚宴現場而去。
這場婚禮把餐廳二樓全包下,席開四十桌,鄰近親家桌的是高中同學桌,十人的座位此刻坐了七個人,有男有女,原本融洽的氣氛,在程詠晴到來之後,頓時轉為一片沉寂。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明顯尷尬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帶頭招呼道:「哎呀!這下是程詠晴嗎?好久不見好久不見,變漂亮了哦!」
程詠晴微微一笑,目光一一掃過同學。「好久不見。」啊,看見假面校花陳祐慈了。她不著痕跡地瞥過昔日好友,卻在看見好友身邊的男子時,目光就頓在那兒,神情顯得錯愕!
他……怎麼也來了?
陳祐慈當然也留意到她的異樣:心下不禁感到得意,連說話也毫下客氣,音量也刻意放大,目的就是想羞辱她。「詠晴,看傻了嗎?別懷疑,他的確是當年你向他告白卻失敗的那個李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