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冬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努力克制不斷湧上胸口的怒氣,低聲咆哮道:「他就是你不見我的面、不接我的電話、不告而別的原因嗎?你……你這個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
江冬暖氣得口不擇言了。
對,沒錯,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他吃味了,而且非常非常不是滋味!
見異思遷引水性楊花?!
程詠晴氣到發抖,原本見到他時心中微微泛起的喜悅此刻統統被憤怒衝散了,她深吸了口氣,以隱忍的口氣說:「我有必要回答你嗎?」
「程詠晴,你倒是很行嘛,才沒多久時間,這麼快又有了新對象。」他、他想殺了那個送她回來的傢伙!
程詠晴忍著火氣,挺了挺胸,盡量壓抑想咆哮的衝動。「你瘋了嗎?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好、好想給他一巴掌。認識兩個月以來,她在他眼裡就是這樣的女人嗎?可惡!
「你為了擺脫我,會不會太飢不擇食了?那種年紀的男人你居然也要?你的標準落差會不會太大?」他真的好氣,為什麼她面對自己這麼冷漠,面對那個男人卻帶著笑容?
程詠晴閉起眼睛,深深吸一口氣,平撫在胸口流竄的躁意,這才睜開眼睛,平靜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有人把我利用完,拍拍屁股後,連謝謝再聯絡都沒說就不見了,我怎麼可能下來。」口氣難得含著譏誚與嘲諷。
「你不像會在意節操的人,江冬暖先生。」她冷冷一笑。
「你卻是很在意貞操的人,程詠晴小姐。」他青筋畢露。
「你在說什麼!」偽裝出來的冷瞼隱隱燙紅。
「別把自己說得這麼廉價,你我都清楚這一點,詠晴。」江冬暖對住她的眼睛,黑眸中閃過一絲痛苦,語氣不自覺放柔了。
她別過眼,不肯看進他眼中。「別說得好像你有多瞭解我,天底下最瞭解我的人就是我自己。」
「既然你瞭解自己,為什麼還要對自己說謊?」
凌厲的黑眸湊到她眼前,就是要把她眼中的想法探得清清楚楚,絕不遺漏半分半毫。
「我對自己誠實還是說謊,那部下關你的事。」程詠晴被逼急了,而他質問的口吻,也讓她十分感冒,帶著強烈的賭氣意味,她根本沒多想,氣話衝口而出。「江先生,我們好聚好散吧,就像你過去的戀情一樣,下要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對你對我都好,以後……」她背過身,想要留住一點尊嚴。「不要再來找我了。」
「程詠晴!」江冬暖難得扯開聲音吼著她的名字,那沙啞的嗓音之中帶著受傷,是他從沒有過的激動情緒。
欲進門的腳步一頓,程詠晴的臉上閃過猶豫,但最後還是固執地跨進屋裡,然後關上了門,把他阻隔在門外,也在心房外。
*** *** ***
「你跟他到底怎麼了?」
程詠晴才剛進家門,就受到弟弟的質問。
她完全明白詠齊所指的那個「他」是誰,卻還是一意裝傻到底。「什麼怎麼了?我聽不懂。」剛剛被江冬暖的話給氣得半死,她沒力氣面對詠齊的追問,說完就想回房間。
程詠齊對著她的背影放大音量。「你跟江冬暖!」還想裝傻嗎?
她的腳步遲疑了下,悄然洩漏了些許蛛絲馬跡,但是嘴巴上還是不肯承認。「哪有怎麼了?」
「不只你最近很怪,他也是,這其中一定有問題。」程詠齊說完,看見前方的背影瞬間僵硬,肩膀繃得好緊。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不對勁,更何況兩位當事人一個是他親姊姊,一個是他宿敵,都算是他認識多年的人,他更能敏銳地察覺到。
「程詠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話了?你不是最會要酷了嗎?」程詠晴轉過頭來,要笑不笑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你以為我愛插子嗎?要不是江冬暖那傢伙成天失魂落魄的,工作都做不好,我頓時失去競爭對手,你知道他對激發我的潛能有多大的用處嗎?」被她看得不自在,程詠齊哼地一聲別過頭。
失魂落魄?工作都做不好?她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剛剛充斥在胸口內的怒氣漸漸平息下來。
如果他真的只是為了向詠齊證明他贏了,他追到她了,那麼他現在的情緒應該是興奮高昂的,怎麼會像詠齊說的那樣呢?
程詠晴怔愣了下,才淡道:「你認識他也很久了,應該很瞭解他,他不是會輕易受別人影響的人。」
程詠齊看著她強裝冷淡、實則受影響的表情,馬上明瞭她只是武裝自己,故作不在意。看來還是得下點猛藥才行……
雖說他對江冬暖很有成見,可是看江冬暖最近宛若四處飄蕩的靈魂一樣了無生氣,他多少明白這傢伙對自己的姊姊認真了,而老姊呢,也好不到哪裡去,這兩人大概早已愛得難分難捨了吧?
雖然說要他叫江冬暖「姊夫」,他是千百個不願意,但若是姊姊真的愛他,他也真的愛姊姊,那麼……那麼他可以勉強接受,只要他們兩個別再繼續陰陽怪氣下去就好了。
程詠齊難得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他最近是真的很不對勁,跟他認識這麼多年以來,我沒看過他這種表情……」
雖然理智告訴她別多話、別多問,話題到此打住就好,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她垂眸,不想讓弟弟看到自己眼中的真實情緒,才敢開口問道:「他……是什麼表情?」
「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樣的表情。」
世界末日?
自己對他而言,真的有重要到失去之後,就像世界末日到來?
姻一白說聽到詠齊這麼說,她心中百感交集,有喜悅有後侮。
喜悅的是,詠齊看出她對冬暖的重要,這代表下是她的幻想:後悔的是,那天對他衝口而出的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