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則修皺起了眉頭,也開始心生警覺。
「這事的確十分蹊蹺,不僅沒有半點人聲,就連雞鳴狗吠都聽不到,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他們警戒地環顧四周,隨行的幾名保鏢開始四處查探,遠遠地看見有個人倒臥在一道矮牆下。
「那邊有人!」
聽見保鏢的叫喊,距離最近的岳則修立刻跑過去,動手將那個人翻過身來,卻赫然發現他已經死了!
一名隨後趕到的鏢師看了那人的死狀,不禁大驚失色、倒退三尺,用顫抖驚恐的聲音說道:「瘟……瘟……這是瘟疫!」
瘟疫?這兩個字這簡直有如晴天霹靂,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駭然!
「真的是瘟疫嗎?你沒弄錯?」段允遙忙問道。
「不會有錯的!」那名保鏢滿臉恐懼地說:「因為我的姨父、姨母一家人當年就是染上瘟疫死的,徵狀就和這個人一模一樣!」
「啊!你們看!」另一名保鏢驚嚷道:「那邊也有好幾個人倒在那裡,看來也都已經死了!」
「對……對不起……我不能再待下去了,酬勞我不要了,我先走一步了!」
「我也是,我也要走了!」
「我……我家裡上有高堂、下有幼子,我……我也要回去了!」
幾名保鏢說完後,毫不猶豫地拔腿跑走,彷彿深怕遲了一步,致命的瘟疫就會奪去他們的性命。
隨行的四名保鏢現在只剩下一個,要不是他的責任感特別的重,他也想要和其他人一樣趕緊離開保命。
面對這驚悚的情況,岳則修沉下了臉色,說道:「允遙,你也趕快離開吧!我剛才碰觸了那名死者,我恐怕也命不久矣!」
「這怎麼行!我怎麼可以拋下岳兄離開?」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岳兄,說不定你根本沒有怎麼樣。要走,就一起走!我們現在立刻回京城去吧!」
「這……好吧!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離我遠一點!免得被我染上病。」
面對岳則修的堅持,段允遙只好答應,於是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一前一後地踏上返京之路。
不幸的是,岳則修當真染上了瘟疫,而且撐不到京城就發病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躲不過……我看我是沒有命回到京城了……」岳則修氣若游絲,眼看著就要斷氣了。
「岳兄……」
「不,你別過來!」岳則修急吼。
「允遙……看在咱們……朋友一場,這些年來也一直……一直稱兄道弟的,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岳兄請說,我一定全力以赴。」
「你……你答應我,我走了以後……我妹妹……小儀……你要幫我……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其實要不是……要不是我知道你對她……只有兄妹之情……我還真希望你……哎……我只希望你幫她找個好人家……讓她終身有個依靠……」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幫她找個好夫婿,讓她一輩子幸福無憂!」
「那我……就……放心……了……」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岳則修就再也支撐不住,氣絕身亡了。
*** *** ***
望著好友的墓碑,段允遙的心裡充滿感慨,而一旁的岳小儀更是紅了眼眶,滿心的悲傷。
當年的那場意外,讓她連哥哥最後一面也沒見到,段允遙就地火化了哥哥的遺體,帶回來的只有哥哥的骨灰。
這個殘酷的噩耗帶給岳小儀莫大的打擊,這一年來,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是在淚水中度過的。
「小儀,別傷心了,你哥哥要是見了,他也不會開心的。」
「嗯……」岳小儀乖順地點了點頭。
段允遙打量著她,經過一年後,喪兄的悲痛已淡去不少,她也已經十七歲了,看來也是時候該為她找個好婆家了。
「小儀,從小你和則修兩人相依為命長大,他臨終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夠有個好歸宿,如果你有了意中人,告訴我,我去幫你說媒啊!」
聽他這麼說,岳小儀的臉上略過一抹不自在。
「段大哥,我現在……還沒有那個心思呢!」
「是嗎?那好吧!再過段時間,若是你有了意中人,我一定會幫你的!」段允遙允諾道。
岳小儀咬了咬唇,忽然難過地掉淚,段允遙以為哥哥的死又勾起了她的傷心回憶,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想不到她卻突然順勢撲進他的懷裡,放聲哭泣。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段允遙愣了愣,雖然覺得有點尷尬,但是轉念一想,她是好友的妹妹,其實跟自己的妹妹不是一樣?眼看妹妹傷心難過,當哥哥是該好好地安慰她才是。
「好了,別難過了,今天來看你哥哥,該讓他看到你振作起來的模樣才對,這樣他才會放心呀!」
岳小儀雖然應了聲,但卻仍賴在他的懷裡哭泣,段允遙也只好由她去,希望她好好宣洩情緒之後,可以盡早平復過來。
雲詠夜遠遠地望著他們摟抱在一起的模樣,不知為何覺得好像有人狠狠地打了她一棒,頓時覺得一陣暈眩,難受極了。
原來……這名女子真的是段允遙的意中人?那他幹麼不直接娶了她?難道有什麼顧忌嗎?
解不開的謎團在她的心裡不斷地擴大,她還來不及仔細想個清楚,就見他們已經轉身打算要離開,為了避免暴露行蹤,她趕緊小心躲好。
躲在大樹後,看著他們相偕離去的身影,雲詠夜只覺得自己的心被揪得死緊,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
第五章
返回城裡後,雲詠夜一個人低著頭走著。
街道上人來人往,兩旁的小販熱鬧地吆喝著,但是她卻彷彿什麼也沒聽見似的,沒有任何反應的一個勁兒猛走。
她的思緒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壓根兒沒注意到自己前進的方向並不是返家的那條路,也沒多加注意走過身邊的路人,結果一個不小心,硬生生撞上了一堵堅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