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再吵,我一個一個打爛你們的屁股!」關燁受不了的拎起抓著青蛙的小男孩,朝三人大吼。
驚愕的呼聲響起,就在小男孩眼眶泛紅,即將哭出聲之際,斑駁的鐵門突然讓人拉了開來。
「阿丸,西瓜,小九,你們在門外吵什麼?我準備了蛋糕和……」
來不及說的話因為驚訝而梗在喉頭,李海凝呆愣的望著關燁,看見他拎住一個小男孩,接著再把目光轉到一旁快要被嚇哭的兩個孩子身上。
下一秒,想都不想的,她飛快的往後退,把門關上。
天,他竟然連她老家在這裡都知道!
「不許關……」關燁話還沒說完,鐵門已砰的一聲掩上。
他瞪著眼呆了下,瞬間丟下拎著的小鬼頭,左右看了看,接著往後退一些,倏然間邁開步伐衝向前,蹬蹬踩幾個步便躍上牆頭,就這麼翻過李家的圍牆,跳進院子裡。
屋裡,李海凝正抱著腿曲膝坐在紗門旁,嘴裡緊張的喃喃念著。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來……」
她方才在屋內聽到那幾個幾乎每天下午都會來她家玩的小男孩說著話,跟著便隱約聽見那男人熟悉的吼聲。
原本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哪知道門一開,關燁真的站在門口,正抓著阿丸那個孩子大吼。
只是怎麼會呢?他來這裡做什麼?既然已經得到她的人,花花公子的狩獵遊戲不就應該結束了嗎?他還來找她幹嘛?
「這不是真的,他不可能是來找我的,這一定是夢,他應該忘記我了才對……他不應該是真心的……」不願正視心裡因為他的出現而泛起的騷動,李海凝不斷的如此說服自己。
這樣的男人,不可能為了她這朵不起眼的小花而停下腳步。
不能想,不要再想,他不是她能得到的一個美夢!
這一瞬間,李海凝猛地一愣,驚慌地扭絞著裙襬,咬牙閉起了眼。
原來自己是這麼想的……
她覺得自己構不上關燁這顆發亮的星子,因為他就像是個夢,是她平凡的人生中不能想像的一場美夢。
她自卑的不敢愛上這樣高人一等的男人,不敢往前跨出一步,就怕那一步跨出去後,隨之而來的是背叛和傷害。
所以,她寧願逃得遠遠的,連花店都不要,只想從他熾人的熱切眼神裡逃脫,因為她害怕再一次把心交出去,更害怕交了心之後就什麼也不是,只能隨著他的喜怒而癲狂。
但上天注定的命運是怎麼也逃不了的。
這一個禮拜,就算回到這裡,她的心還留在遙遠的台北,怎麼都找不回未遇見他時的平靜恬然。
太難了,愛人真的好難,但要不愛一個人更難。
就算不斷催眠自己,該找個當老師的老實男人嫁了,心終究還是背叛了理智。
明知不該愛、不能陷落,卻慘敗在這男人無邊的魅力下,陷落在他每一次專注凝視的眼神裡。
心驚的抬起臉,李海凝只覺得頰邊有濕熱的水珠掉落。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早已搖搖欲墜的心門,在這一刻嘩的一聲四分五裂。
「剛剛……」這時,後頭忽然傳來關燁的嗓音,語氣中充滿熱切難言的情緒。
李海凝一愣,沒料到他可以在大門緊鎖的情況下進入她家,錯愕得連轉過頭的勇氣都沒有。
她雙手壓著裙子,小手緊張的扭著裙襬。
「剛剛外頭的小鬼們問我帶了什麼禮物來給妳。」關燁拉開紗門,步履沉穩的走進屋裡。
怕她會說出什麼拒絕的話語,他在她身旁坐下,低沉的嗓音裡有著壓抑。
「想不想知道我帶了什麼來?」
見李海凝垂著臉,只是看著地上某一點,關燁再挨近她身邊,左手輕輕伸過去,試探的點了下她的手背。
「我沒有帶東西來。」他的嗓音有些顫抖,頓了頓後才道:「我只帶了我自己。」他的臉難得露出一抹紅暈,從來不懂得該怎麼哄人的大男人,第一次這麼輕柔的開口說話。
其實,他聽見她剛剛說的話了。聽了她自言自語的那些話後,他才明白她有多害怕再一次往愛情裡跳。
她害怕他不是真心的,擔心他也會跟過去的那些男友一樣,刺傷她脆弱的感情,所以才築起那麼高的牆,固執的抵抗著他的接近。
不敢再用先前那些激動的方式逼她,關燁動作很輕的覆住她的手,慢慢的和她修長的纖指交握。
聽見他的話,李海凝肩頭忽然一震,低垂的腦袋遲疑的點了下,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天啊,她的心跳得好快……
「這是真的,我帶了我自己給妳,使用期限到我進棺材的那一天,在這之前,妳還多賺到一頭牛和一匹馬。」
關燁怪異的話成功的教她抬起了臉。
牛跟馬?這男人在說什麼?
李海凝瞪著大眼,滿臉狐疑。
「什麼意思?」她問道,臉上多了一絲笑意,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意思是,只要妳收下我這個禮物,我就會為妳做牛做馬,任勞任怨一輩子。」他沉穩的開口,臉上一點玩笑的意思也沒有。
李海凝傻眼,張大了嘴。
做牛做馬?虧他說得出來……
咬著唇,她將臉偏向一旁,低著頭忍耐,才沒讓自己當場笑出來。
他的話讓她又驚又羞,慌得連心都快跳出胸口了,更喜得連呼吸都開始不穩。
唉,她真的敗給他了。
「李海凝,我說我要為妳做牛做馬,妳聽到了沒?」
不爽自己唱了半天獨腳戲,身邊的女人都沒有反應,關燁當場故態復萌,皺起眉頭扳過她的腦袋。
「喂,我扮了半天溫柔,妳好歹給我一點回應,到底怎麼樣?要不要我這頭牛、這匹馬?」他大吼,卻看見以為沒有反應的李海凝臉上雖然還有幾滴淚水,但早已笑得嘴角忍不住抽動。
她真的信了!因為太愛她,他才遠從台北追她追到這個荒涼偏僻又難找的小村莊;他從來不曾說過什麼好聽話,現在竟然會硬著頭皮,用連他自己聽了都覺得噁心的溫柔嗓音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