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苦惱得要命,被她說中了自己的異常心思。「我不敢相信,我們結識不過五日。」
而且他心底有種濃濃的愧疚感,不知道為什麼,她竟讓他聯想到了「賈公子」?
她們兩人的形象合而為一,竟對他造成了奇特的致命吸引力。
他是對她心動?抑或是對「賈公子」心動?為什麼他有本事在短短五天內被兩個截然不同,氣韻卻相像的女子敲碎了防備?
京城必定是個邪門的地方,否則他的好友嚴人和素行也不會在兩個月內中箭落馬,成親去了。
現在他更加悲慘,不到五日,心動兩次,還控制不了油然生起的情愫。
當真瘋了!
「我相信世上有一見鍾情。」她歪著頭看著他,很開心見到不只她一個人害怕惶惑感情的進展神速。
縱然英雄豪傑如他,依舊對愛的發生亂了分寸呵!
「我不相信世上有一見鍾情。」他揉著太陽穴,「這事一定有合理的解釋,或許我們兩人的精神都繃太緊了。」
「所以產生幻覺?」她同情地看著他,「別傻了,我已經思前想後好多回了,就是莫名其妙的喜歡你,相信我,我也被嚇到了。」
或許一開始只是有條件的挑選他為未來的夫君,可是這幾日相處下來,她對他的感覺已經遠遠超過了最初的悸動。
他倏然抬頭,「你……喜歡我?怎麼會?」
她噗地笑了,甜甜地道:「你都有可能喜歡上一個醜巴怪了,我又怎能對出色迷人的你無動於衷?」
他傷神地皺緊眉頭,「不,你是要我幫你挑夫。」
「那如果說我挑中的是你,」她眸裡亮晶晶的,「你可願意犧牲自己委身於我?」
若葉嚇了好大一跳,清做傲的臉龐掠過一抹明顯的驚惶,「開什麼玩笑?」
她大皺其眉,「我是認真的。」
「就算我有一些些動心,我也不會娶妻。」他義正辭嚴地道。
「為什麼?」
「我自由慣了。」他起身,蹙眉踱著步,「而且始終無意於妻室。」
「不能稍稍調整一下自己的原則嗎?」
他瞪她的模樣,好似她是建議他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行。」
「哎喲,吃干抹淨就想要走人了嗎?」她雙手叉腰,故意凶巴巴地道:「太不道德了吧!」
「你……」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深刻明白什麼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急忙摀住她的小嘴,狼狽地道:「別叫得這麼大聲,有事好商量。」
果然女子與小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他連眼都還未眨一下,她就生氣了。
「我又沒有要你現在娶我。」她偷偷一笑,掙脫他的手掌嘟嘴道。
他鬆了口氣,「所以?」
「十日之約取消。」她突然宣佈。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打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消息,眨了眨眼問道:「什麼?」
「十日之約取消。」她笑吟吟地道。
「這麼好?」他還來不及高興,狐疑地看著她。「是不是還有什麼詭計?」
「你怎麼這樣懷疑我?太傷我的心了。」蓮高故意低下頭摀住臉,肩頭一聳一聳的,其實是在竊笑。
他頓時慌了手腳,一張酷瞼又紅又窘又無措,急忙扶住她的肩頭,「你……別哭。」
「我沒有哭,我沒有哭……」她頭還是沒抬起來,肩頭卻顫抖得更加厲害。
嗯嗯……哈哈哈……她是憋笑到腸子快打結,她真的沒有哭啊!
若葉急出了一頭薄汗,「對不住,我錯怪了你,你……罰我吧!」
「你對我這麼沒信心,罰你有什麼用?說不定你現在答允了,過兩天還是會反悔的。」
他雙手雙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裡去了,為了止住她的眼淚和傷心,顧不得細思地衝口而出:「絕不反悔,只要你別哭。」
她肩頭微微一動,「好,那你做我未婚夫。」
他想也不想就點頭,「好,我做你未婚夫……什麼?」
她倏地抬起了亮晶晶的大眼睛,「你已經答應了,不能改口。不能反悔喔!」
他瞪著她連一絲絲淚光也無的雙眸,氣得咬牙切齒,「你是騙我的?你沒哭?」
她閒閒地道:「我幾時跟你說我哭了?我一直說『我沒有哭。我沒有哭』的。」
「你——」他一時氣結,「騙我。」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騙你了?」她慧黠地眨眨眼。
若葉氣怔了半晌,隨即……笑了。
他又憐愛又無奈地道:「可惡,傲行江湖多年,偏偏栽在你手中。」
「這叫一物克一物。」她笑得好不可愛。
他用嶄新的眼光欣賞著她的一顰一笑,突然覺得她搽了太多胭脂的臉蛋竟出奇地美麗了起來。
做她的未婚夫……好像也沒有這麼精。
「咳。」他咳了一聲,試圖鎮定騷動的心神。「我突然發現……你和我前日遇見的一個女子有些相像之處,我必須誠實地告訴你,我……對她也有和對你一樣的動心感,我知道這樣太可惡,但我不想瞞騙你。」
他不想欺騙自己的心,更怕傷害了她,所以事先不說個清楚,他是不會做任何行動的。
「女子?」她心兒怦怦跳,「誰?」他該不會對月亮兒……
「一個姓賈的姑娘。」他悶悶地道:「不過只是一面之緣。」
奇特的是,她總是令他聯想到蓮花。
她睜大了雙眸,卻沒有露出一點點不悅的跡象。
若葉詫異地看著她,猶豫地道:「我想你應該考慮清楚,是否還要我。」
蓮高心底有一千朵花盛放,一千隻蝴蝶翩翩然飛舞了起來,她簡直快要管不住自己狂喜的歡呼了。
他對兩個女子動心了,偏偏兩個都是她。
這代表他是真正的喜歡她,被她所吸引了嗎?是不是也代表她嫁出「酒家」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她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可是在驚覺他奇異的眼光後,連忙壓下了滿心歡喜,輕咳了一聲。
「嗯,這還是不會削減我對你的喜歡。」她很認真地道。
噢,她想要飛舞,想要高歌,甚至想要來一杯……不不,還是算了,她現在需要清醒的去感受每一分美好,而且她不需美酒就已經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