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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你胡說一百道。」

  「你胡說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布倫哇啦哇啦地叫完,整個人得意洋洋,「怎麼樣?你輸了吧?嘿嘿!」

  靈兒一直喘氣、一直喘氣,到最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哇……哥哥欺負我……哇……」

  不管是誰輸誰贏,只要靈兒放聲一哭,就統統是她贏!

  布倫慌得手忙腳亂,連忙安慰,「靈兒……不要哭嘛,哥哥……讓你贏,都讓你贏!不要哭了啦!」

  靈兒抽抽噎噎地揉著眼睛,淚眼汪汪,「除非你放我出去。」

  「這……」他為難了。

  「哇……」她又放聲大哭。

  他手足無措,只得連連擺手,「好好好,不管你、不管你,讓你出去就是了。」

  靈兒吸著鼻子,懷疑地看著他,「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指指天色,「可是天黑了,我明天一定讓你出去。」

  她望著天際,欲哭無淚,「啊,我又浪費一天了……都是你啦!」

  布倫又莫名其妙被揍了一拳,摸摸肚子看著妹妹有氣無力地撿起了飛鳳刀,慢吞吞地走回屋裡。

  妹妹……到底是怎麼回事?

  布倫此刻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任他怎麼抓頭搔耳也想不出妹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

  一連三天,小布都沒有來。

  堂衣悵然若失,在書房裡磨蹭來磨蹭去的,一下子摸摸這個,一下子摸摸那個,就是定不下心來翻閱案宗。

  第四天早上,他著實忍不住了,雙腳自有意志地來到了書房。

  他背著手踱來踱去,突然快步踱到書案旁拉開櫃子,取出了那張「千古奇文」,又喜又憂地翻來覆去,心下激盪著,竟沒有一絲平靜。

  他到底是怎麼了?

  小布沒有來,他應該只是擔心才對,為什麼胸口會有空蕩蕩、出奇空虛的感覺?

  「唉!」他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卻又被自己的歎氣聲嚇到。

  他驚駭地想到……到底怎麼了?他在歎什麼氣呀?

  他手上的紙像會燙人一般,堂衣急急忙忙把紙絹兒收進櫃子裡,大口大口喘著氣,胸口強烈起伏。

  一定是這幾天太散漫了的緣故,玩上癮了,所以才會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情緒冒出頭來。

  「少爺……」蕭副管家在門口探頭探腦。

  這三天少爺跟籠裡的獅子一樣煩躁不安,全府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所以大家都協議好了,在靈兒姑娘「回來」之前,大家都得小心點兒。

  「什麼事?」他躁鬱地低吼,半天才發現到自己的口氣太凶了,「唉,是阿蕭啊,有什麼事呢?」

  「向公子夫婦來了。」蕭副管家遲疑地補上一句,「還帶來了一位貴客。」

  他震了震,強捺住胸口狂湧的喜悅,「是誰?」

  難道是小布回來了?可是落花夫婦怎麼會認識小布呢?或者他們是在門口不期而遇的?或是……

  「是……」蕭副管家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好消息?「當今聖上的小公主——奏琴公主。」

  他驚奇地睜大了眼睛,可摸摸胸口,卻詫異自己為什麼沒有興奮欲狂的感覺?

  哎呀!不管了,小公主駕臨左府是天大地大的事,他得趕快出去迎接才是。

  想到多年來的美夢竟然成真了,堂衣像是走在雲朵裡一樣,有一絲絲驚喜,可是在這樣驚喜莫名的情緒裡,腦海卻又情不自禁躍上了小布的身影。

  他的胸口突然酸酸的,隱隱揪扯了起來。

  蕭副管家吃驚地看著少爺一邊笑一邊歎氣,眉宇間又悲又喜,著實有種極度不協調的感覺。

  不過……掉進情海的人就是會變成這副德行吧?

  ***

  奏琴公主是當今聖上最小也是最疼寵的女兒,雖然如此,她卻沒有絲毫皇族貴戚的架子,容貌不艷不妍,言談舉止淡如清風,白皙清爽的臉龐上脂粉未施,身著一襲雪白宮裝,長髮僅以一條月牙髮帶鬆鬆地束成髮辮。

  奏琴此刻正微笑著和苗苗談天。三虎公子之一的向落花在初夏成親了,娶的就是蒙受皇上親封為義女的苗苗公主,而在諸多公主當中,苗苗和奏琴公主最為親密,就像親姐妹一樣。

  「我跟你說,皇兄昨天十萬火急把我召進宮,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沒想到他只是想捉弄我。」苗苗滿面苦瓜,傻呼呼地說:「他給我吃一種奇怪的糖葫蘆,初初放進嘴裡……我的天啊,險些把我滿口牙都弄軟了,你都沒看到他狂笑的樣子……」

  奏琴嫣然,「傻妹妹,全宮中上下都領略過他的手段了,就只有你還不知道,自然會上當了。下回你進太子宮前先來我的琴悅宮,我教你怎麼對付他。」

  苗苗感動得要命,重重點頭。

  落花坐在一旁啜著茶,邊聽邊笑。

  天下太平就是這個樣子,人人無聊到捉弄來、捉弄去的,其中尤以皇上為楷模,正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帶頭顛覆整個皇宮。

  唉……

  「左公子來了。」他眼神一瞥,突然笑了。

  這個一天到晚嚷著要娶小公主的左堂衣,要是知道他們夫婦倆此番是特地拐小公主來這兒跟他認識的,恐怕會感激涕零到跪在地上大哭特哭吧?

  堂衣興匆匆地跨了進來,歡喜地看著向落花,「小落花,好久不見了,可想死你了呢……啊,弟妹,你也來了,最近氣色不錯喔!」

  苗苗害羞地對他微笑,「左大哥。」

  堂衣這才望向奏琴,他微微一怔——小公主的形象和他想像中的差太多了,可是……清雅悠遠、似笑非笑的神情,卻有一股自在幽然的空靈氣息。

  空靈……他又想到了布靈,笑容有一絲黯然。

  他振起精神來,禮貌又迷人地一笑,「草民參見公主千歲。」

  「左狀師何須如此多禮?」奏琴自在地和他聊了起來,「世上幾時見過千歲之人?你我皆非庸俗之輩,這些客套話就免了吧!」

  他激賞地凝視著她,笑了,「是,久聞公主談吐不俗、見識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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