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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所有人屏息地望著堂衣,人人心臟都跳到了嘴邊,不知道他當真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堂衣怔了征,睨向嚇癱了的盧方氏,「幹嘛?我看見你後頭有兩隻螞蟻在打架,其中一隻體力不支倒地,被另外一隻給壓死了……所以我叫它安息……你做什麼這樣瞪我?是你自己眼力不好沒瞧見的,方才打得可熱鬧了……」

  啊?!

  所有的人聽見這答案差點摔倒在地上。

  原來搞了半天……還以為他看到盧春的魂魄顯靈呢!

  小儒生忍不住輕笑一聲,又急忙摀住了嘴巴。

  他水靈靈的大眼睛瞅著談笑自如的左堂衣,心底又是敬佩又是好笑……

  真不是個泛泛之輩呢!

  盧方氏這才知道她被耍了,氣得恨不能撲上前去施展貓爪功,先抓得他臉破血流再說。

  只是方才被他這麼一嚇,全身力氣統統跑光了,只能勉強掙扎著坐在地上。

  大老爺咬了一聲,偷偷捂了捂狂跳的心窩,一本正經地開口,「盧方氏,你還沒說呢!」

  「是,大老爺,」盧方氏哀怨地瞥了他上眼,好像在氣惱他剛才的「見嚇不救」,「奴家是冤枉的,打從奴家嫁進他們窮巴巴的盧家後,一直都努力勤儉持家,反倒是我那死鬼——」

  「嗚……」若有似無的哭聲飄來。

  盧方氏嚇得緊緊摀住雙耳,驚恐又憤怒地瞪向堂衣。

  只見他一臉天真,指了指喉頭,「嗯咳,我清清嗓子,很抱歉打擾你了,沒事兒,繼續、繼續。」

  圍觀的群眾已經有人竊笑了。

  大老爺一拍驚堂木。「肅靜。」

  「威——武——」兩排衙役本能地吼出。

  「你們也給我閉嘴!」大老爺扶著抽疼的額頭大叫,「繼續。」

  「我……丈夫盧春非但身子骨不好,而且嗜賭如命——」

  「你亂講!」盧老夫婦氣得發抖。

  盧方氏不耐煩地瞪了他們一眼,可憐兮兮地繼續說:「每回出去賭錢輸了就回來打人,奴家時常被打得遍體鱗傷,公婆也不管,那天晚上確實是他賭輸了錢又要找我要私房錢,我不給他,他打我!後來他太激動摔了一跤,額頭撞著了桌角才死了的……實情是這樣的,大老爺幫我做主呀!」

  「果然是個可憐的小女子……」意識到堂衣在瞪他,大老爺迅速吞下還未說完的話,「呃,咳,你說的句句實言?」

  「是真的。」盧方氏嚶嚶哭泣。

  「大人,我兒品行極佳,雖然身子荏弱,但他是個規規矩矩的書生,根本就不是盧方氏所說那種貪賭之輩啊!」

  「你有何證據證明你兒子不會賭博、不會打人?」

  「左右多年老鄰都可證明!」盧老兒直著脖子喊道。

  人群中有幾個老頭子擠了上來,爭相嚷道:「天老爺,我們是盧家隔壁的老鄰居張大和王七……盧春確實是個好孩子,我們可以證明呀,從來就沒聽過他會賭博、會打人,求大老爺明鑒!」

  「人家關起門來的醜事怎麼可能會讓你們知道?都給我退下去,我又沒叫你們上來作證,你們瞎嚷什麼?」大老爺驚堂木拍上癮了。

  「大人,你不是要憑證嗎?」堂衣冷冷地出聲,「你再這麼偏私被告辦案不公,我只好告上朝廷為民伸冤,你想想,你頭上這頂烏紗帽……可能再戴得穩穩當當?」

  大老爺胸口一緊,臉色蒼白了起來,「你敢威脅本官?」

  「豈敢?我只是就事論事,希望大人秉公處理。」他的笑容不減,眼神卻凌厲得教大老爺當場敗下陣來。

  他的威脅絕不是空言,大老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那……現在要怎樣?」大老爺吞吞吐吐。

  「大人,律法當前講求證據和真相,盧方氏說盧春多次因貪賭而打她,在前天晚上依舊如故加以毆打,既是如此,就請堂上為盧方氏驗傷,證明她所言不虛。」

  盧方氏倏地吸了一口涼氣。

  眾人鼓噪了起來;是呀,既然盧方氏說一天到晚被毒打,此事真假一驗就知啊!

  大老爺遲疑地望著傻愣住的盧方氏,「這個嘛……」

  真真是氣死人了!

  還以為有縣太爺的拍胸脯保證,今天這場官司自己是隨便坐著告、躺著聽就穩贏了;沒想到臨時殺出個程咬金,「唰唰唰」三斧就砸壞了她的好事!

  虧他長得這般英挺倜儻、動人心神,竟是任她怎麼暗示勾引都不肯站到她這邊來……盧方氏是又氣又惱又愛又恨,咬著手絹兒一會兒氣惱難禁,一會兒失魂落魄。

  「大人,你還在考慮什麼?」他挑眉,「難道我這個法子不公正嗎?」

  「這……」大老爺再看了看盧方氏。

  盧方氏陡然心一狠,淒然哭喊道:「不用驗了!我身上是沒傷痕,可是沒傷痕並不表示他沒打過我,其實他每回都用棉棍子打我,讓我筋骨傷折表面卻毫無痕跡,大老爺,請為我做主哇!」

  用棉緞裹住棍子打……的確是難以看出傷痕,這可傷腦筋了!

  大老爺臉色一喜,趕忙附和道:「是啊,聽來盧方氏確有苦情,左狀師,你又怎麼說?」

  他滿臉同情,同意地點點頭,「嗯,遭遇淒慘的確令人鼻酸,盧方氏,你外表無傷,想必內傷極為嚴重吧?」

  「那可不?傷藥都不知吃了幾百帖去了。」盧方氏藉機掩嘴假哭,心中暗喜左狀師炮轟的聲勢已經疲軟下來。

  哼!她就不相信這副柔弱嬌憐的模樣兒還引不起他的愛憐,男人呀,還不是同一個樣兒的嗎?

  堂農再點點頭,鬱鬱地歎了口氣,「但不知你吃的是何種傷藥?買的是哪家藥堂?請盧夫人告知,我也好召他們來為你做證洗冤。」

  盧方氏臉色又變了,狼狽得有些招架不住,「我……藥……藥……」

  他神色瞬間危險了起來,唇邊的笑意令她不寒而慄,「說不出?我幫你宣之大眾如何?」

  「我……」她臉色慘白一片,害怕地瑟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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