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米雅再也擺不出羞澀的模樣。面對不解風情的西門夏衣,她簡直沒轍到無力。算了,隨他怎麼說去!
「對了!」西門夏衣突然轉頭瞪她,「以後絕對不許讓席邵庸那個混蛋拍你的背,聽到沒有?」
霍米雅垮下肩。他什麼時候才會對這個話題感到厭倦?
「不、不,這樣不好,難保席邵庸心懷不軌、色慾薰心,米雅,你以後只准穿前扣式的胸罩聽到沒有?我是認真的哦,你別給我當耳邊風……」
「不然你會怎麼樣?不定期抽查嗎?看我是穿前扣式的還是後扣的?」
「我!」
這是第一次霍米雅成功堵住西門夏衣的嘴,可是……唉,他們的話題卻是胸罩!老天……
詭譎的沉默在他們四周籠罩,沒有人知道該怎麼開口打破靜默……直到西門夏衣肚子的咕嚕聲響亮得像打雷。
霍米雅忍不住笑了出來。真奇怪,自己的眼光是不是長在腳指頭上,為什麼會喜歡上他呢?
西門夏衣略微困窘地推了推她的頭,「笑什麼!我早跟你說我肚子餓了!」
蒲扇一般的溫熱大掌拍撫在霍米雅的頭頂上,手掌的重量和他掌心裡的溫度叫她好生眷戀。她仰起螓首望著他,笑燦春花、眼波含情……
讓西門夏衣瞧得忘了惱、忘了笑、忘了世界的存在。他俊朗的臉龐倏地一正,手掌順著霍米雅的髮絲徐滑而下,冷冬中炙熱的大掌似有若無地摩掌她的粉腮。
「夏衣?」
該收手了,他摸著她俏臉上的嫣紅,這麼跟自己說著。這種柔滑的觸感,這般雪致的肌膚會讓他上癮,所以自己該停手了……
「夏衣,其實我、我喜……噫,好痛哦,蝦衣!」
他突然捏住霍米雅的腮幫子,害她連講話都變得漏風又大舌頭。
「你的臉是不是變胖了?肉好多哦,看起來豬頭豬頭的。」
「你才豬頭咧!」惡魔王就是惡魔王,連她幾百年難得鼓起勇氣想表白的關鍵時刻都要欺負她!霍米雅嘟著嘴,揉揉自己被捏疼的腮幫子。
「唉,請我吃晚飯!!」西門魔王下令。
「我沒錢。」她睇了他一眼,「到我們家的麵店吃吧?」
「隨便。」
霍米雅難掩吃驚,「真的嗎?」他竟然願意到她家的麵店吃晚餐?
西門夏衣瀟灑地聳聳肩,「有什麼關係?到你家吃麵又不用錢,反正你會請我,只是要有跟你老爸拿鍋鏟打架的心理準備而已。」
小事一樁!
第七章
「俺家的面賣完了!」
霍初趣左手拿著鍋鏟、右手叉在大肚脯的側邊,炯炯有神的瞪視小方桌前的西門夏衣。
「爸爸!」霍米雅悄悄歎氣。
又來了,夏衣每次到她家吃麵時必經的決鬥過程。希望這一回的廝殺能夠盡快結束。
坐在位置上,西門夏衣壓根不理會身邊挑釁的霍初趣。事實上,他對「衛生筷已經消毒處理,敬請安心使用」的紅色印字的興趣明顯大於叉腰挑釁的霍老闆。
「伯母,一碗餛飩湯。」他淡語。
「俺的餛飩也賣完了!」
「爸……」
「俺要關門了,今天不賣面!」
這時,兩名客人相偕走進。「老闆,一碗餛飩湯麵,一碗乾面,快點。」
「馬上來!」霍初趣趕緊拿著鍋鏟回到鍋爐前。
西門夏衣拿著竹筷搔搔頭、刮刮臉,口吻閒涼。「親愛的霍老闆,你剛才不是說面賣完了、餛飩也沒了,現在正要關門嗎?」
「俺……」
「沒關係,我不會跟霍老闆計較的,人老了,頭腦難免比較不靈光嘛!」
「夏衣……」開始了!霍米雅著實頭疼。每次都這樣,相較於父親的大嗓門嚷嚷,夏衣就是有本事光靠幾句話就把她爸爸激得像只青蛙似的撲撲跳。
「俺才不老,你這個死渾小子兒!」霍初趣手中的鍋勺果真揮舞了起來。距西門夏衣踏進麵店只有三分四十秒的時間,霍老闆果然跳得像只激動的青蛙。
「夏衣,來,你的餛飩麵。」簡茴萊在兵荒馬亂間端上一碗熱呼呼的面擺在西門夏衣的眼前。
「格老子的,你這婆娘!你到底是不是俺的老婆啊?沒看見老子正在跟這渾球兒吵嗎?你端什麼面給他吃?!」
「是餛飩麵,霍老伯。」西門夏衣也不客氣,早早開動。
「俺當然知道是餛飩麵!」格老子的,不然浮在麵湯上的是什麼?狗屎嗎?嗟!「不說你不知道,那些餛飩兒還是俺今天早上拉完屎之後沒洗手給包出來的。」嘿嘿,死小子兒,吃不下了吧?
「老闆,」一個怯怯的聲音突然響起,是方才進門的那兩位顧客。「那個,我們不要餛飩麵了,能不能改別的?」
霍初趣的老臉乍青乍白。沒嚇倒夏衣這臭小子,倒嚇壞其他客人了!他趕緊亡羊補牢的解釋,「呵、呵呵,你們別介意,其實這些都是俺開玩笑來著,好不好笑啊?哈哈……」
「是啊,霍伯伯最喜歡開玩笑了。」西門夏衣一邊撈著熱呼呼的麵條一邊開口。
他的眉梢微微挑起,那是最邪惡的前兆,霍米雅知道。
於是,她忍不住伸手揉起太陽穴。
果然——
「你們先別急著退貨嘛,等餛飩麵來了也不遲啊!只要餛飩裡頭沒有黃黃的,那就不怕嘍!因為那代表有屎臭味的餛飩可能已經被前面的人給吃掉了。」
幾乎是立刻地,麵店裡的其他客人只要有點餛飩的人通通都放下筷子,戒慎地望著碗裡,吞了吞口水。
霍初趣氣得老臉漲紅,手裡的鍋勺揮啊揮!「西門夏衣!格老子的,走,你跟俺出去決鬥、決鬥!」
「可是我還沒吃飽耶!」他吃麵吃得唏哩呼嚕,響亮有聲。「伯母,幫我切一點豆乾和鹵萊好不好?」
「不給,絕對不給!」霍初趣激動的口不擇言,「俺的鹵豆乾都是用尿浸的,看你敢不敢吃?!」
「爸爸!」
「老公!」
這句話一出,店裡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客人全都食不下嚥,一徑望著自己眼前的豆乾。吞口水已經沒用了,只要想到自己先前吃下去的餛飩豆乾,他們幾乎想吞硫酸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