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浩忍不住笑開,搖頭。「你到現在還是這樣,對米雅總是這麼惡毒。」
「我是惡魔王嘍,習慣了欺負她!」西門夏衣也開朗地笑了起來。
倪浩突地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
微笑的西門夏衣不解地望著他,「幹麼?是不是想到要去哪裡喝酒了?」
「夏衣。」
「幹麼啦?」
「我跟米雅求婚了。」倪浩專注凝視眼前的好友。
西門夏衣怔住了,笑容褪盡。
「你怎麼說?」倪浩仔細梭巡他臉部的每個表情。
「我……」笑啊!西門夏衣,你給我咧開嘴笑啊!然後說恭喜他,快講幾句祝賀的話啊!心裡這麼掙扎著,可是西門夏衣卻依舊啞口無言、擠不出半個字。
「因為一些事情,我必須盡快結婚。」倪浩推了推鏡框邊緣,「米雅她……」
「她怎麼說?!」
西門夏衣顯然也為自己突然打斷他的話而感到不妥,垂下視線迴避好友的眼光。「我只是很好奇她是怎麼回答你的。」
「米雅要我給她幾天的時間。」
「是嗎……」西門夏衣逕自邁開腳步緩緩地走向前。
她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拒絕。
呵,自己在吃驚什麼?是驚訝她沒有立刻高興地捧著結婚戒指點頭答應?還是震驚於霍米雅並沒有馬上開口拒絕倪浩的求婚?
西門夏衣默默走著,突然感到一陣頭重腳輕,腳步怎麼踩都無法踏實。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倪浩跑了幾步追上來,拍拍西門夏衣的肩膀。「我知道可能早了一點,畢竟還要等米雅回答我,不過我想邀請你在我和米雅的婚禮上當伴郎。夏衣,你怎麼說?」
他轉頭默然注視自己的好友、死黨,打小就一起成長的好兄弟——倪浩。
「抱歉,阿浩。我無法答應也不能出席,因為我極有可能去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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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院長室裡突然傳來一陣震驚的低吼,有如一道打在平地的驚雷。
「什麼?你同意考慮去美國研習一年?」
面對叔叔西門樑的詫異低喊,沙發上的西門夏衣只是漠然地點點頭。
西門樑迅速轉頭凝視父親西門恭的反應。只見他老人家面無表情,一徑看著網路上的最新醫學報導。
「夏衣,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
「叔叔,我本來就只是在考慮,我還沒有答應,好嗎?只是同意王醫師說我會慎重考慮這個可能性。」西門夏衣扯掉頭髮上的黑色髮帶,伸出左手摩了摩臉。
為什麼會對倪浩說出要去美國的話?
他自己也不明白。像就西門夏衣不解,為何自己在乍然聽見倪浩向米雅求婚時,他竟然愣在原地當場說不出半句恭喜的話語。
這個消息應該不稀奇才對,這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
出國遠遊的王子好不容易回到公主的身邊了,婚姻彷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這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不是嗎?為何又會在此時此刻感到震驚?感到焦躁不安、煩鬱沉重和……
心痛!
一旁的西門樑正想再開口,沙發上的西門夏衣已然霍地站起。「叔叔,我有點事,今晚不留下來值班了。」接著,他便大跨步地開門離去。
「爸爸,」西門樑歎口氣,「你最害怕的事情就要成真了不是嗎?夏衣預備要出國,離開你身邊了,你還這樣悶不吭聲的,到時候人真的走了,你別拉著我的衣袖哭!」
「你在講什麼笑話?」從頭到尾故作認真的西門恭終於將視線調離電腦螢幕,他的嗓門依舊響亮得像打雷。「你爸爸我會拉著你的衣袖哭?我是那種人嗎?!」
西門樑馬上陪笑,「不是、當然不是了,爸爸。」你只是會躲在機場的廁所裡讓鼻涕混著眼淚一起流而巳。唉,一家子的拗脾氣,難搞!
西門恭瞥了兒子一眼,「阿梁,你知道倪浩回國了吧?」
「知道,昨晚我還看見夏衣和他一起出去呢!而且我今天早上還聽倪浩他爺爺說,他們家準備要辦喜事了。」
「怎麼,老倪那傢伙終於要死啦?」
西門樑一怔。呵,差點都忘了爸爸和倪浩的爺爺倪晨是從小鬥到大的死對頭了。「爸,人家是辦喜事,不是辦喪事。」
「那個老傢伙是台灣社會的大禍害,禍害既然要死了當然要辦喜事。」
西門樑慎重地點點頭,「嗯,我已經能想像倪晨伯伯如果聽到我們家要辦喜事的時候,他會有什麼樣的說法跟表情。」
肯定像他老爸西門恭現在這樣!
院長大人的反應是轉頭狠狠瞪了兒子一眼,「還有時間在這裡耍嘴皮子?不趕快去調查一下倪浩要娶的對象是不是那一隻小白兔!」
西門粱雙眼一亮。對哦,這樣多少能解釋夏衣的怪異行為了!「果然還是老爸聰明!」
「哼,知道我聰明,這個月就給我加薪。」可悲,活了這麼大把歲數,職位比兒子還要高,可是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伸手牌」。
拿起話筒正要撥打電話的西門樑咧嘴一笑,「可敬的爸爸,這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吱!給我加薪五千,不然別叫我爸爸!」
多了五千塊,他就可以讓按摩院的瑪麗多幫他「馬」一節了……呵呵,光是想想就忍不住爽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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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哥哥,我已經請假出來了,你在哪裡?」
霍米雅背著背包,拿著行動電話站在忠孝東路的路口。
手機傳來倪浩溫徐的嗓音,「我在清新小築,你還記得嗎?我出國前最後一次跟你一起喝咖啡的餐廳。」
「嗯!我現在馬上過去……」
「米雅!」
話機裡,倪浩的急喚聲讓霍米雅好生困惑。「怎麼了?」
「等一下你進門之後先別跟我打招呼,自己找個位置坐,好嗎?」
倪浩的要求著實奇怪,但是霍米雅向來不習慣詢問任何人的動機和理由。「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