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告退了。」皙白臉蛋毫無情感上的波動。
她已經忘記笑的滋味了,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要笑,愈來愈像御和達夫的冰雕臉,嫣嫣自我解嘲。
俏麗清新的外表只是想讓自己避開達夫的搜索,他絕對想不到嫣嫣從以前可愛嬌柔的長髮小姑娘,搖身一變為清清爽爽的短髮小女生。
頭髮剪掉的那一剎那,淚水也跟著迸出,她正式向過往告別。
拎起吉他,她再度孤獨的走人夜幕車海中……
「爸,她是誰?」羅其英自樓梯下來,感興趣的問。
「我們店裡駐唱的歌手,歌唱得很好,人也挺乖巧的,就是憂鬱沉靜了些。」老先生站起身,「怎麼?」
「有意思。」他最喜歡接受挑戰,明亮的眼睛閃耀。
「你喜歡她?兒子,三思而後行,她不是你們學校裡那些女孩子,隨隨便便就泡得上手。」老先生極欣賞嫣嫣,不希望她被這個情聖兒子傷害。
「哇!爸,我只是比較多情、愛玩,但不是花花公子,幹嘛這樣說?」
老先生當然知道兒子雖然多情卻不濫情,但是……
「如果你是真心喜歡她,我贊成;但你若只是想要玩玩,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胳臂往外彎呀!老爸。」其英啼笑皆非,他當然會有分寸,否則何來「校園白馬王子」之稱?如果他是那種莽撞的急色鬼,今日也不會被眾多女子所傾慕崇拜。
「我懷疑。」老先生拍拍他的肩,打趣道。
最多一星期就搞定她!
其英非常相信自己的魅力,只可惜凡事總有例外——
「嗨!」他蒲灑的倚在拱門,阻住她的去路。
「嗨。」嫣嫣面無表情的回應,「有事嗎?」
「可否請你喝杯咖啡?」他露出自認最迷人的笑。
「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羅其英,請多措教。」
「羅老闆的兒子?你知道我正要上班嗎?」她冷冷道,「讓『你們』的店開天窗總不好吧?」
「這……」老爸會剝了他的皮。
「借過。」她閃過他,趁他怔住時走向唱台。
客人的點歌單已堆了厚厚一疊,嫣嫣坐下來調吉他的音,清清脆脆數聲弦響。
客人熱烈的鼓掌歡迎。
「果然與眾不同。」其英好奇心大起,更堅定了把她追到手的意念。
我走出你控制的領域,卻走近你安排的戰局,……,我像是一顆棋,進退任由你決定……
「這是九號桌來賓點唱的『棋子』。」唱畢,她補述。
其英杵在那兒看著台上的嫣嫣,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有種特殊的風采很吸引人,除開她低柔沙啞的歌聲,還有眉宇間濃濃的愁意……在在流露動人的韻致。
難怪她演唱的時段場場滿座,令老爸對她讚譽有加。
「我追定你了。」
☆ ☆ ☆
嫣嫣洗完澡,照例習慣性的撥通電話給小敏。
「嫣嫣!」是藹仙的聲音。
「沒和伯恩出去?」
「他去美國開一項研討會議,一星期後才回來。嫣嫣,你聲音聽起來怎麼這麼沙啞!」她擔心道,「不舒服?」
「沒有,你也知道在西餐廳駐唱難免如此。」
「你之前不會呀!」
「我曾大哭過一場。」嫣嫣承認,嗓子因此才變得低沉。
「嫣嫣……」藹仙不忍道。
「最近還好嗎?」她轉移話題。
「嗯,只不過公司氣壓低了點。」
「忍一忍就過去了。抱歉,都是我害的。」
「你是最無辜的受害者。」藹仙打抱不平。
「其實在感情舞台上,好壞真假都不是那麼鮮明或准碓,也許我在旁人的眼中還是個後來者、障礙物。」
「的確很難說,可是你的情形不同。」
「我現在將感情看得很淡,如果不去想,根本就忘記心痛。」嫣嫣輕描淡寫。
「這是痛到麻木了。」藹仙想起自己曾經經歷的。
「別說我,你最近和伯恩好嗎?」
「感情雖不是深刻纏綿,但一直很穩定,如涓涓溪流……我們這也是另一種愛法。」她微笑。
「這樣才更能長長久久。」嫣嫣不是不羨慕,「或許我和達夫彼此感情都放得太快太濃,所以當宿命安排來到,我們都難以抽身。」
「你見他一面吧!我知道你們彼此都很思念對方。」
「不,我不能。」她一口拒絕,「路已選擇了。」
「你……」藹仙歎口氣,轉移話題,「你知道最近小敏和關夫在交往嗎?」
「真的?」嫣嫣好訝異,「她前陣子才告訴我關夫好煩,沒想到……」
「所以說感情這東西真是玄妙,原來兩個成天鬥嘴的人一下子突然好得不得了,我這局外人看了都傻眼。」藹仙笑道,「真是轉變太大。」
「世事難料,誰想到我今天會跑來合中唱歌,就連我自己當初也沒料到。對了,這些日子麻煩你們幫我照應房子,真不好意思。」
「哪裡的話。不過你知道嗎?我真的滿訝異你會在民歌餐廳駐唱,還背著吉他!」藹仙輕輕道,「小敏告訴我時嚇了我一跳。」
「平時我就喜歡哼哼唱唱,更何況剛好有這機會,而大家愈料想不到,我的藏身之處就愈安全。」
「嫣嫣,你真的不再見他?」藹仙小心翼翼道。
「目前而言,是的。」嫣嫣抿唇,她苦怕再心軟。
「知道他現在的情形後,你或許會改變主意。」
「別告訴我!」嫣嫣飛快道,「求你。」
「嫣嫣,你這又是何苦呢?你至少對他講清楚,否則他會一直沮喪心傷下去。」藹仙極力勸服。
「我考慮一下。」她歎息,「讓我好好想想。」
掛了電話,嫣嫣內心起了一番掙扎——
私心裡,她想再看看他,想再見他一面……
好吧!就當面說清楚,或者真正告別能令他對她死了心。
☆ ☆ ☆
久違了,台北!
重回舊地的感覺複雜至極,又是甘甜又是苦澀。
嫣嫣戴上墨鏡,一襲瀟灑的牛仔外套和長褲,一頭俏麗清爽的短髮,與數月前的她判若兩人,連她自己都快記不起以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