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上的紗布是因為她在游泳池畔滑了一跤,扭傷了腳踝;臉上那些紅腫脫皮則是因為她忘了擦防曬油,在烈日下曝曬了一整個下午的成果,而她竟還興高采烈地給他看其他紅腫的部位!
是什麼樣的腦子可以讓她迷糊、脫線至此?!再次,他懷疑她的說話功能取代了大腦的某些功能,更懷疑她是因為只顧著說話,才釀成那些災難。
「等一下。」他出聲制止她們下車。
汪楚嫣瞭解地點點頭,「嗯,我忘記說了,謝謝,明天見。」
她能想到的只有說話嗎?冷鷹玄深吸口氣,再次壓抑想搖晃她的衝動,〔你在家裡休息兩天。」他可不想見她拖著那副慘狀來上班。
她張日欲反駁,但他的一句「薪水、全勤獎金照算。」有效地制止住她,而下一句更是讓她樂得差點飛上天,「幾位願意陪著她嗎?就當是出差。」
汪楚嫣眉開眼笑,「你真是個好人!」有人陪她,她就不怕沒說話的對象了!
這已經不是人好不好的問題了。三人心有靈犀,對望一眼,「好。」同聲答應。
於是,這個驚險、荒謬的夜晚到此劃下完美的句點,至少汪楚嫣是這麼認為的。
當她們站在寬闊的庭院裡目送冷鷹玄的車子遠去時,屋內的燈光亮起,一名年約五十的慈藹婦人急步走向她們,「小姐!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黃苡玦轉向看著她長大的王嫂,輕描淡寫地解釋,「有點事。明、後兩天我不上班,你去叫人幫她們準備房間吧。」
王嫂這才發現每個人都是一臉疲憊,且衣衫凌亂。「出了什麼事?」慈藹的圓臉掛滿了擔憂。
她跟丈夫在黃家待了二十幾年,膝下無子的他們一直把黃苡玦當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加上老爺和夫人忙於龐大的事業,所以幾乎是他們夫妻倆在照顧她,深厚的感情自是不在話下,這會兒見她這副浩劫餘生的慘樣,叫她怎能不擔心?
黃苡玦微微一笑,不願讓她擔心,「沒什麼!快去吧。」見王嫂進屋叫人辦事後,她才轉向好友問道:「你能走嗎?」
汪楚嫣單腳跳了兩下,「可以,這點小傷不礙事。」
「別跳了,等一下又摔跤!」陳韻芳上前攙住她,直指事實,「老說是小傷,明明都不能走了。」醫生說她一個禮拜內是好不了的。
黃苡玦先賞她的腦袋一個爆栗子,才扶著她往屋裡走,「你嫌你還不夠慘嗎?」
她乾笑幾聲,發紅脫皮的臉有些嚇人,「夠了、夠了,再慘我就沒臉見人了。」
「知道就好。」黃苡玦沒好氣地哼道:「反正總裁給假了,你就在我家休息算了,還有人伺候你。」
李香媛接過汪楚嫣手上的袋子,望著袋子裡的保特瓶,「環保小尖兵,這些怎麼辦?」
「我讓人拿去回收,再把錢交給你。」黃苡玦搶先說了,「你可不可以挑早一點的時間做環保義工啊?要不是我們正好一道走,看你怎麼跑給人家追!」
她皺皺鼻子,不服氣地揚起臉,「我都是下班後直接去撿的啊,這次是剛好啦,誰叫那邊那麼多,我看了心癢又手癢嘛!」
「夜生活果然暗藏危機。」這是陳韻芳的感想。她小心地避開汪楚嫣受傷的左腳踝,穩穩地攙扶她跨過門檻,進入維多利亞風格的客廳,「以後還是少去夜店吧,這麼晚出來,很容易碰上奇奇怪怪的事。」例如那個只有嘴巴眼熟的男人。
她們跑去夜店喝點小酒,出來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回程的路上汪楚嫣就一邊撿那些瓶瓶罐罐,一邊叨念現在的人太沒公德心了,還逼她們發誓會愛護地球。
這個脫線的環保小尖兵,就是見不得可回收的資源遭人丟棄,而資源回收又有錢拿,對她那崇高的目標——存一大筆錢,然後通通捐給綠色和平組織,不無小補,所以她一見到滿地的空瓶,也不想自己只剩一隻腳,馬上掏出袋子,以令人捏一把冷汗的危險姿態撿瓶子,嚇得她們不得不趕快幫她撿,撿著撿著,就撿到人家的談判地點去了,還不知死活地多看了幾眼,最後搞到被人追殺。
和陳韻芳合力將汪楚嫣放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黃苡玦這才倒在地毯上,身邊都是熟悉的事物,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地安下心,「先在客廳休息一下,我爸媽出國了,沒人會來管我們。」
陳韻芳取下眼鏡,擦去瞼上的汗水,「你們見過那個老大嗎?我是說沒來追我們的那一邊。」
李香媛把蛋糕拿出來,「沒有耶。要不要吃蛋糕?還有錫蘭紅茶喔!」
「我也沒見過。」黃苡玦撐起嬌軀上 看到蛋糕盒子上的藝術字體,紅唇一掀,迸出不敢相信的喊叫,「又是禮雅坊!一次買七個?!你已經是他們的VIP了吧!」
「差、差一點。」她心虛地轉向汪楚嫣,「小嫣,你要哪種口味?」她沒膽說自己已經跟他們的師傅訂下某種不合理的約定……
汪楚嫣隨便選了一個,「我也沒見過他。你問這幹麼?對人家有興趣?」
「不,只是……」頓了頓,她鏡片下的眼睛閃著迷惑,「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的記憶中,有那麼一張嘴的存在,可她就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汪楚嫣皺眉,〔眼熟?他是混黑社會的耶,跟那種人扯上關係會很危險的——」
見陳韻芳臉色變了又變,黃苡玦打斷她的話,轉開話題,一與其注意別的男人,你還是多想想怎麼把冷鷹玄搞定吧。」這兩天他肯定會有所行動。
「冷鷹玄?」汪楚嫣一臉納悶,「搞定他什麼?」
黃苡玦抱胸斜睨她,「別說你沒察覺他對你的特別。」
「嘎?」她一愣,大聲喊冤,「誤會!天大的誤會啊!」
然後啼笑皆非地猛搖頭,「如果你是指這得來容易的休假,那我可以解釋,很簡單,一句話——他是個面冷心善的人。這我以前就說過了嘛,他是個好人,放我們兩天假有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