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沐靈的身體承受不了地牢的寒意,受了風寒。
「沐靈……」他撫開她落在頰邊的發,心裡那股莫名的情緒又悄悄爬上心頭,這一回他實在無法否認,自己已經愛上眼前的姑娘了。
「不要碰我。」沐靈的腦袋裝滿沉重不堪的情緒,她沒辦法相信冷面蒼鷹就是洛索寒。
「別使性子!」他明白她的抗拒源自何處,他有太多的無奈是對她說不出口也解釋不了的。
沐靈毅然轉過身,將自己納入厚毯子當中,不願看到那張讓自己心碎難過的俊逸臉龐。
明知道她始終掛念他的安危,他為什麼還狠心地任由她夜夜被擔心、愧疚給折磨?
為什麼不直接對她表明他的身份呢?
她氣自己竟為那個有兩種不同身份的男人而難過,她為自己感到不值。
洛索寒望著沐靈虛弱的身軀,起身為她調了一劑退熱藥水,然後回到床邊低聲下氣說道:「先起來把藥喝了。」
「我不要你管!」沐靈瘖啞著嗓,鼻水和著淚水,頭痛、心痛、傷口痛,排山倒海的委屈讓她感到百般無奈。
「要生氣也等喝完藥再氣。」他自知理虧,耐著性子溫柔地說。
「要喝你自己喝,就算本姑娘病死那也不關你的事!」她憤然坐起身,狼狽地對他吼,一瞬間,竟看見洛索寒真的順了她的意將藥給喝下。
「你瘋了?!」
沐靈的話才到唇邊,只見他的臉在眼前放大,未多時,那苦澀的藥汁便隨著他的口渡到了她的嘴裡。
待她吞下藥汁後,他的唇舌還放肆而貪婪地盤旋在她的檀口中。
強烈的男性氣息喚醒了沐靈被吻的回憶,她瞠大眼,沒想到他竟又故技重施佔她便宜。
她該掙扎、該生氣,可不知怎麼地,那唇舌的交纏竟引起她心中的悸動,那種不由自主的感覺,陌生的讓她覺得恐懼。
似乎是感覺到沐靈變得僵硬的身體,洛素寒霍然抽身,迷醉的眼底揉上一抹笑意。「你別又想咬我……」
「你——」
沐靈雙頰嫣紅地掄起拳頭瞅著他的笑臉,所有關於洛索寒的記憶在瞬間回籠,下一刻她擰起眉,用力將他推開。「我不理你了!」
「沐靈……」他輕輕扳過她纖弱的肩頭,收回嘻皮笑臉的模樣。「我不是存心騙你的,你知道我有多麼身不由己嗎?」
「我不知道!」沐靈楚楚可憐的努起唇,雙眼霧濛濛地低訴:「你明明知道我以為你死了,難過的不得了,你卻始終無動於衷地看著我心碎……你說你不是存心騙我,可你怎麼忍心讓我如此痛苦……」
所有為他流過的淚水、所有的揪心之痛全都付諸流水,她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個被他玩弄於股掌的笨蛋。
她搗住臉,宣洩自己委屈的情緒,不甘自己沉浸在似悲又似喜的矛盾當中。
洛索寒沒死……對她而言,是一件多麼讓人歡喜的事啊!
*** *** ***
「對不起!靈兒。」洛索寒情難自禁地將她攬入懷裡,整顆心只容得下沐靈的眼淚。
「你為什麼能這麼冷酷無情?你這麼壞、這麼可惡,為什麼我還是掛念著你的事,為什麼?」她忘記自己受了風寒,拚命地槌著床,表達自己的氣憤。
洛索寒心疼地握住沐靈自虐的柔荑,將唇輕附在她的耳旁,自喃似的低語:「原諒我騙你,只要戴上這一隻面具,我就不容許自己的情感被任何人左右,不想多年的佈署功虧一簣……」
他歎了長長一口氣,繼續開口:「我在東廠的存在牽連太多、太多人的未來,原諒我對你的傷害……」
他的語氣雖輕但卻清晰地傳入沐靈耳裡,突然間她想起了在地牢時,赤焰騰龍對她說的話。「和劍庫有關,對不對?」
「是!東廠處心積慮分化『鑄劍四傑』,就是為了達成取得劍庫的最終目的。」
他深深吐了一口氣,將八王爺及劉公公當日欲取劍庫、禍及「鑄劍四傑」的經過,全說給沐靈明白。
甚至連力、倉兩位師叔被囚禁在此多年的事,他也說了出來。
他的答案讓沐靈不由得窒了窒,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與東廠有關?
「當初我會捉你回來,就是因為上頭已經命令騰龍捉你,以他的個性,他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捉你回東廠,因此我只有先一步完成他的任務,這麼做也是為了避免讓你受到傷害。」
他深深看著沐靈,語氣裡有說不出的情意。「不過現在情況變了,騰龍對我已經起了疑心,所以我要你馬上離開。」
未把赤焰騰龍的處心積慮納入計畫當中,是他最大的失誤,目前只有讓沐靈離開這裡,他才能無後顧之憂,放心地執行下一步的計畫。
「我不走!」沐靈的心微微抽痛,瞭解事情的危險性,她揚起眉、堅定地道。
「你留下來做什麼?難道你想和力、倉兩位老前輩一樣被困在牢裡?」洛索寒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嚴肅萬分的說:「只要我在這裡,便可掌控殺手的調度,你到京城去投靠我的親人,知不知道?」
他凜著眉,神色沉重地對沐靈開口。
沐靈眼角懸淚,迎向他深邃黝黑的黑眸,幽怨地道:「你這樣逼我,我會永遠恨你的!」
「無妨,讓你恨!」他答得果決,沒有半分依戀,眉宇陰沉地露出薄涼的笑。
「我恨你!如果你死了,我會恨你一輩子!」沐靈雙手圈住洛索寒的頸項,被一種無由的恐懼深深攫住,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永遠失去這個男人。
「這個計畫就快實現了,我要你在京城等我的消息……」洛索寒緊擁著沐靈,心底湧上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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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沐靈的病尚未痊癒,洛索寒根本捨不得讓她經由冷泉的通道潛出豫宮,所以他們倆待在豫宮,等找到機會再帶沐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