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車赫凡吃力地將懸在空中的擔架放置平穩,當江羽璇安全上了擔架,他一手得靠突出的岩塊支撐身體重量,又要使力將安全索仔細纏繞,以免躺在上面的汪羽璇會在向上提吊時掉下來。
費了好大一番勁終於綁好,車赫凡向擔架上方的救難人員喊道:「我綁好了!先生麻煩你了!謝謝!」
「我先把這位小姐送上去,等一下再來幫你——」
救難人員開始拉動繩索,汪羽璇隨著擔架一點點往上移動,又有人大聲吆喝交代:「你等我們拿工具下來,別自己亂動!」
「啊!」
突然一聲轟然巨響!
車赫凡還來不及回答救難人員,當擔架緩慢上升時,他一直撐靠的那塊岩塊猝然碎散崩坍,本該堅實的岩塊像麵粉一樣四散,車赫凡驚聲大叫反應不及,雙腳沒站穩又抓不到任何支撐物,就在無暇思考的剎那,他跟著碎石翻滾落下,過大的衝力止不住他的身軀,就這樣沿著陡峭山巖往下落!
「赫凡!赫凡!你怎麼了?!」汪羽璇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他淒厲叫喊及一連串土石崩落的轟然巨響,她的腦海一片空白,只不斷開口喊道:「赫凡!你到底怎麼了?赫凡?赫凡——」
「糟糕,他滾下去了!」救難人員臉色鐵青,汪羽璇看到他沒有血色的臉,更是無法控制。「什麼?!你說誰滾下去了?他怎麼了?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我要去救他!車赫凡!你在哪裡?你不要嚇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拚命掙扎起身,卻怎麼也掙不開方才由車赫凡為她捆綁的安全索。
汪羽璇不顧一切叫喊,若真車赫兒掉落山崖,她也不要獨活,一定一定要跟著他跳下去!
汪羽璇的叫聲響遍山谷,痛徹心扉的眼淚像潮水淹沒她的臉,她激動揮舞拍打擔架想阻止它上升。
她不要在沒有車赫凡的世界裡獨活,不管旁邊的救難人員如何安慰勸阻,也不能阻止她想隨他而去的決心!
她持續不斷、不要命地哭喊掙扎著,直到雙手被擔架上尖銳的地方割出一條條血痕,也停不下來。
最後,她手指上那只車赫凡親手做給她的銀線戒指被她甩掉了,她急著伸手去撈,拚命把手伸得好長好長,卻怎麼也撈不到!
「啊!我的戒指……赫凡給我的……」嘶啞的嗓子再也喊不出聲音,在戒指飛出手指,一直到脫離她視線的那段時間,雖只短短幾秒鐘,汪羽璇的所有知覺就像突然被拔掉插頭的電器,瞬間停止運轉。
她不能喊叫、不能思考,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甚至連呼吸都接近停止。
她的心、她的靈魂與生命,在車赫凡滾落山崖的那刻,彷彿也跟著逝去了。
第3章(1)
醫院病房外。
一聲淒厲的哭喊從灰白色的長廊盡頭傳來。
「為什麼她不去死?為什麼死的不是你啊?到底我們車家犯到你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害他!賤人、狐狸精!我跟你拚了!」
「赫凡……你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怎麼跟你爸交代……」
汪羽璇躺在病床上,緊閉的雙眼、抿合的嘴唇顯示睡著的她仍充滿恐懼。
她蒼白的臉上冒著冷汗,被子裡的手腳還僵硬不能放鬆。
一連串不能平息的惡夢,在她吃下鎮靜藥後仍不斷侵擾她無法休息的腦子,汪羽璇不斷重複看著車赫凡滾下山崖,他的身子伴隨落石一併下沉,如折斷的樹枝粉碎墜毀……
「不!不……你不要死……車赫凡、赫凡——你不能死……」汪羽璇痛苦囈語著。
「羽璇、羽璇你怎麼了?女兒,你張開眼睛看看媽,別嚇我啊!」守護在女兒身邊的汪母止不住眼淚,她慶幸女兒揀回一條命,卻又擔心獨自獲救的女兒遭受車家人的責難。
她一方面焦急呼喚女兒趕快醒過來,一方面也為車家那孩子祈禱,祈求老天爺保佑他平安沒事。
「媽?媽!媽—— 快救我!救我!」汪羽璇突然從床上躍起撲進母親懷裡,無助哭喊。「媽,我好怕:赫凡摔下去了,他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怎麼辦,媽,是我害死他!是我……」
「不准胡說!車赫凡沒死,他活得好好的——」汪母緊緊抱著女兒安慰道:「乖,你乖乖休息,他會好的。他只是昏迷,他爸爸會給他找最好的醫生,很快他就沒事了。」
「昏迷?」汪羽璇激動地拉住母親的衣服。「我親眼看見他滾下去的!那山谷好深好深,他一定死了!嗚……他死了……」
「他沒有掉下去,你別亂想!」汪母捧住女兒的臉,清清楚楚告訴她。「車赫凡沒有掉下去 他的頭撞到石塊,最後彈落到樹叢裡。他們救起他的時候他腦部嚴重撞傷,現在經過急救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只等他顱內傷勢好轉就沒事了!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但我認為他一定會好起來。」
「媽,你說的是真的?赫凡沒掉下去,只是昏迷?」
「是,但他受了傷,需要時間復原。」汪母心疼地撫著女兒的臉龐,鼓勵道……「他冒著生命危險救了你,你要趕快好起來才能照顧他、報答他啊,乖,現在趕快躺好,等下醫生會再來替你徹底檢查一次,沒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汪母扶著女兒躺下,並為她仔細蓋好被子。
這時,病房外又響起淒厲叫喊。
「你給我聽著,姓汪的娼婦!你以為躲在裡面就沒事了嗎?我們車家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瞧!我們赫凡怎麼會這麼倒楣啊,惹到你這個鐵掃把!你這個賤貨,看我怎麼修理你!」
「媽……是誰在叫?」汪羽璇閉上眼,虛弱問道:「是車赫凡的媽媽嗎?」
「不是,是他爸爸的大老婆。」汪母莫可奈何搖頭。「車赫凡的母親驚嚇過度也暈倒住院了。她發瘋似地鬼叫鬼嚷,也不想想這裡是醫院,不是她家,真不懂那女人在發什麼神經?明明不是她生的兒子,來湊什麼熱鬧?八成是想演給車金祺看的……造孽啊,花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