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著急了,又不能把事實告訴他。
而且練紳綈不知道會不會為了要替梅立出氣,就大嘴巴告訴總經理她「前任」男朋 友的事吧?
不過君人雖然說得很不在意,很灑脫,但是對面前那盤可疑的色拉,他還是連動都 不敢動。
接下來紳綈又冒了出來,替他們送上了湯。
「這是先生的布達貝斯海鮮湯,我們大廚所用的是超級新鮮的海鮮,絕對沒有汞污 染或肉毒桿菌的問題喔!」她殷殷切切地擺放好,「這是小姐的酥皮磨菇湯,我們的磨 菇很漂亮喲,色彩斑斕效果驚人,一朵朵就像五顏六色的花一樣,美麗的不得了,請趁 熱服用……不是不是,是請趁熱用。」
色彩斑斕的磨菇?那還能吃嗎?稍有常識的也知道花色漂亮的是毒性超強的毒磨菇 !
祝苑花容失色,瞪著被酥皮緊緊包覆住的湯,連舉起湯匙的勇氣都沒有了。
雖然她不相信練紳綈真的敢在大庭廣眾下毒死她,不過……說不定是那種專門會讓 人上吐下瀉的磨菇吧?
君人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他也不太敢用面前這碗號稱「絕對沒有汞污染或肉 毒桿菌」的海鮮湯,不過他不得不承認男人婆用這一招故佈疑陣很厲害。
呵,好點子,下回他就這麼整大哥和二哥。
「總經理﹐老實說……」祝苑吞了口口水,如坐針氈地道:「我真的有點餓,可是 這些餐點……」
「吃吧吃吧,她不至於真的敢毒死我們的。」他眉開眼笑,慫恿道:「好歹丹尼爾 也是一家有聲譽的餐廳,大廚又是三星級大師,不會拿自己和店譽來開玩笑的。」
他已經想明白了﹐好像有哪一本的兵法不是說過:用兵制敵首重虛虛實實,實實虛 虛嗎?
她故意這麼嚇他們,肯定這湯沒問題,如果她是連說都不說,那才真的有問題咧!
一識破玄機,他很得意地拿起了銀湯匙就舀起了一片鮑魚入口,「嗯──真好吃, 真的新鮮。」
「你……肯定嗎?」祝苑餓到前胸貼後背,尤其這種法國餐廳上菜又慢地要命,她 的前菜又不敢吃,現在已經快不行了。
「妳何不敲開酥皮看看?我保證裡面的磨菇長相正常。」他鼓勵。
有他這麼一說,祝苑迫不及待戳破了金黃色的酥皮,舀起了一匙濃湯,可是她立刻 像看到了毒蛇般飛快扔下湯匙,嚇得臉都白了。
「是是是……是真的是有毒的……」她驚惶到話都說不清楚。
「咦?難道我猜錯了?」他的笑意倏然僵在臉上,剛剛吞進肚裡的鮑魚片好像隨時 要揭竿起義造起反來。
他的胃怪怪的……「總經理,好恐怖,是真的……」她拚命指著湯,「是紅色的, 我看到紅色的磨菇!」
難道紳綈真的要跟他們玉石俱焚把命拼嗎?君人的臉色也怪怪的,他突然有點考慮 到要不要先去看個醫生再說。
中毒得去看哪一科?內科還是腸胃科?
他額上沁出冷汗來,忍不住咬牙切齒地低咒道:「那個瘋婆子……竟然真的想毒死 我!」
不就是偷了她一個吻,下場就是死?那如果他把她拐上床了,豈不是要被踩進十八 層地獄了嗎?
他倏然站了起來,俊臉強自擠出了一抹閒適的笑,伸出手來,「來,我剛剛想到有 一處地方可以看夜景又可以吃美食,不如我們去那兒吃吧,他們營業到很晚,比較適合 我們的需求。」
他死也不承認自己是要逃,因此話說得玲瓏剔透兩面光,優優雅雅地退場。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這裡的氣氛不太適合我。」祝苑如逢大赦,感激地站了起來 ,被他牽著走向櫃檯。
紳綈偷偷躲在廚房門口,偷偷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肚子已經笑到抽筋了。
哈哈,哈哈哈……不過是一兩朵染了番紅花顏色的白磨菇,就把他們嚇成那個樣子 ……虧大廚還很讚美她提議的好點子,用珍貴的香料染得磨菇變漂亮哩!
哈哈哈……復仇的滋味果然甜美啊!
@@@@「這些事情你們一定有份對不對?」
一聲咆哮從內湖某花園別墅駭人傳出──透過計算機聯機視訊功能,秀人和何人同時 看見了英俊有型,舉止風流的小弟像只困在電籠中的猛獸般怒火沖天,氣得團團轉。
不過他們的回答倒也很一致──「你在說什麼,我們聽不懂。」
嘿,多胞胎兄弟的功用就在這裡,默契十足,說服力夠。
第五章
君人停下來回急躁踱步的動作,揮舞著拳頭對著屏幕威脅道:「你們以為我是三歲 小孩嗎?如果你們以為我會相信的話,那就太可笑了。」
秀人好脾氣地微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套視訊設備雖然精良,但是秀人眼中的狡獪卻一點也投影不出來。
何人也沉靜地笑了一笑,「砸破計算機也無計於事,說出來我們或許可以幫忙想想法 子。」
「哈!哈!哈!」君人的表情是一點都不相信。
「那算了,嘉子還等著我去吃消夜呢!」
「我也是,嫵紅剛剛偷偷去煮了泡麵,我得去逮她不可。」
兩位哥哥不約而同表示自己很忙碌,都是一副打算置小弟於不顧的樣子,氣得君人 更是跳腳。
「你們……你們……」他拍了拍額頭,「你們真是聯合起來欺負我對不對?」
「好了好了,不要說做哥哥的狠心,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了?」秀人又坐回計算機桌 前。
「是啊,喂,頭湊近一點,不然只看到你的影子在那邊晃來晃去,我還不想這麼早 就得老花眼。」何人閒閒地道。
君人在原地跳腳跳了半天,還是只能乖乖坐回計算機桌前,「練紳綈太過份了。」
「她……做了什麼?」他倆還是一臉無辜茫然。
「她……」他煩躁地梳了梳黑髮,雖然總有一兩絡很不合作地垂落額頭,「像個陰 魂不散的女鬼一樣,我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都已經一個禮拜,我快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