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煩耶!
他置若罔聞,還是緊緊覆蓋著她的手不放,「不行。」
她睜大眼,「什麼叫不行?這是我的手,又不是你的手,要摸就摸你自己的手。」
他煞有其事地歎了一口氣,「唉,握著自己的手,就是左手牽右手,一點感覺都沒 有。」
饒是紳綈心緒不佳,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你怎麼知道前一陣子流行在網絡上的 笑話?」
「我的心事剖白妳居然認為是笑話?」他一副泣血的悲慘神情。
「喂,裝的好像是真的,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有這麼脆弱易感嗎?」她才不上當。
「現在的女孩子都像妳這麼精明嗎?」他眨了眨眼。
「大部份都不笨。」她瞟了他一眼,「怎樣?很失望少了許多笨笨的獵物嗎?」
「妳看錯我了。」他嘻皮笑臉,「我可是純情小男生,良人未開封的,要不要試一 試?保證不純退貨。」
她的臉滾燙了起來,「我又不是頭腦壞掉。」
正說話間,他們的宮保雞丁飯香噴噴地送了上來,紳綈食指大動,抓過湯匙就舀了 大大一匙辣醬和白飯放進嘴裡。
「嗯──真是太過癮了。」又香又辣又順口,她最喜歡這種口味的宮保雞了了。
「妳好像很愛吃辣。」
「彼此彼此。」她沒有忘記上次他點了好幾種辣的食物,害她灌掉了好幾大杯的檸 檬水。
「這跟個性有關嗎?」他眸光炯炯地盯著她,微笑道:「愛追求刺激?性格熱情沖 動?內心空虛?」
她又剷起了一大匙放進嘴裡,「沒有人問你的意見好嗎?」
吃飯時間談什麼心理學的東西,也不怕消化不良。
他笑了,也吃起了飯。
「妳今天不用上班嗎?」飯吃到一半,他突發疑問。
紳綈一湯匙的飯懸在半空中,頓了一頓,「我……休假。」
「妳博物館那邊的工作沒問題吧?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他深邃的黑眸緊緊鎖 住她的。
她嘴裡的飯似乎變得粒粒超堅強,嚼起來份外困難,「我……沒事啊,你怎麼會這 麼問?」
「因為我記得這一陣子來總是在白天和晚上都看到妳在不同的餐廳和咖啡館打工, 所以我有點擔心是不是妳博物館那邊的工作有麻煩了,」他稍嫌熱心地傾身向前,「小 練子,或許妳可以來我公司上班,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嚇一跳,滿眼防備,「到,到你公司上班?」
他有什麼企圖?
他柔柔地笑了,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妳這樣顛沛流離地打工, 如果妳沒有意見的話,讓我來照顧妳吧!」
他說得如此真摯動人,紳綈眨了眨眼,差一點點就要相信他了,不過理智適時發揮 功用,總算在她點頭之前硬生生剎車。
「好……」她猛然改口,肉麻。」
「咦?」他偷覷她的反應,「肉麻?」
「是啊,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有企圖的吧?」為了保護自己,她只得使出近乎吊 兒啷當的口吻,唯有如此才能提醒自己,他們可是敵人。
君人心底暗暗一笑,臉上卻顯露出無比痛苦,「如果可以讓妳不需奔波就能衣食無 憂……好吧,我承認它是一種企圖。」
紳綈的皮膚表面倏然吹起了陣陣驚然的風,把雞皮疙瘩凍掉了不少,「喂,你這樣 講就真的太噁心了,誰會相信妳?」
或許那些沉迷在他翩翩風采底下的女孩子會相信他的每一句話,但是至少她本人還 是有一點頭腦的,哪有可能被哄得團團轉。
就在她志得意滿,覺得自己有一雙火眼金睛不畏誘惑的時候,君人竟然偷偷地在她 手心底畫起圈來。
那股搔癢勾惑直透人心坎底,她差點沒跳了起來。
「你你你……你在做什麼?」她結結巴巴。
他眼底散發著無可抵擋的誘惑,柔柔地道:「嗯?妳說什麼?」
她拚命想要把手拉回來,停止那種可怕的撩人觸感,可是他的手穩如泰山,根本無 法牽動一絲一毫。
「我好難過。」他沒來由深深一歎。
她目瞪口呆,「難,難過?」
他輕輕點頭,幽怨地道:「是的,縱然我贏得了全世界,卻沒有辦法擁有妳的微笑 ,這樣生命有什麼意義?」
她心猛然一動,可是隨即又有一絲絲困惑──這話……好耳熟,好像兩個月前才在 哪邊聽人家唱過……她還來不及回想清楚,君人已經痛楚地摀住了半邊臉,低訴著,「 妳不相信我。」
她頓時慌了手腳,「沒、沒有不相信你啊……你……不要難過,我不是那個意思。 」
他索性頭垂得更低了,一副哀痛欲絕的模樣﹐只有暗啞的聲音幽幽襲來,「你不用 解釋了,我知道你很討厭我,討厭到了極點。」
「……」她遲疑了老半天,最後還是安慰起來,「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們現在可 以很和平地坐在一起吃宮保雞丁飯了呀!」
「誰知道妳是不是明著一起吃飯,其實暗地裡多想置我於死地?」他還是堅持不肯 抬頭,依舊幽怨控訴。
「這個這個……」她不能昧著良心說這種念頭從來沒有想過一絲絲……但是也不至 於這麼嚴重。
她從來沒有看過艾君人這麼落寞痛楚的樣子,而且好像會這麼痛苦都是她引起的, 紳綈的罪惡感漸漸漫延開來。
「沒有否認就是承認了。」他沮喪地道:「虧我還念念不忘我們一起去看星星的那 個夜晚,我還以為我們或許有一天可以……」
她眼睛亮了起來,心兒怦怦狂跳,「可以什麼?」
他故意吊足了她的胃口,最後以一聲長長歎息做為終結,「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沒 有用了。」
紳綈很想拿桌上吃剩的餐盒丟他,不過還是強忍下這股衝動,她哼了一聲,「不說 就不說,我也不大稀罕。」
他卻已經看得出她眼中的希冀和失望,心裡的竊喜好不強烈,不過表面上還是一點 痕跡都不露,像是已經振作起來,決定還是以強顏歡笑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