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所及,花是花,草是草,其中有大部分的花草樹木她竟叫不出名字;她愈走愈毛,但相對的卻也更加好奇。
這時,遠處倏然傳來一陣金屬交鳴之聲,夾雜著極短暫的嘶吼,以及淒厲的慘叫。
黃詩涵悄悄地循聲走去,接著來到一棵大樹後,張眼一望,但覺熱血沸騰,險些昏倒在地。
只見林內一片空曠之地,十幾二十名大漢正在圍攻一名滿頭白髮的老太婆,個個手握刀劍,前仆後繼,彷彿正想將她碎屍萬段。
倘若只是這樣的場面也就罷了,更離奇的是他們的穿著打扮並非現代,而是古裝,類似我們在電視,或是電影上所能見到的那種服飾。
「這是幹什麼?」黃詩涵的心怦然狂跳,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他們正在拍武俠片,我闖入了拍片現場?」
黃詩涵尚不及思索心中的疑問,卻見一名老鼠眼漢子邊舞動手上的九環大刀,邊大聲吶喊:「兄弟們,再加把勁,老賊婆若是不死,咱們江北十八寨今後也甭在江湖上立足啦!」
「給她死!殺!」眾大漢不約而同的齊聲吼叫,全然未覺白髮老太婆神色已變,口中同聲發出「嗤嗤」的怪笑聲。
「鼠目!識相點你我一決高下,何苦拉人墊底!」白髮老太婆冷笑一聲,右手猛地一旋,再一擰,一顆偌大的腦袋已然在握。
卡的一聲,只見一名大漢的腦袋旋轉了三百六十度,接著頭蓋骨迸裂,鮮紅帶有白點的腦漿登時飛濺,灑滿整個大地。
如此血腥暴力的場面活靈活現的上演,令人驚駭不已。好在黃詩涵及時伸手摀住嘴巴,否則第一個大叫出聲的肯定是她,而不是那些大漢。
「天啊!這不是在拍電影,而是在玩真的……」黃詩涵只覺得一顆心好像隨時會從口腔內彈出,那種感覺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白髮老太婆從容應戰,穿梭在險象環生的刀劍陣中,三番兩次地出現驚險鏡頭,但到最後總是化險為夷,充分顯現出她的武功已臻至出神入化的境界。
約莫半刻鐘,白髮老太婆倏地怪叫一聲:「老身不想再跟你們玩了!」話甫落,她身子朝右一頓,雙掌同時向前推出。
「啊──」就在一長串的慘叫聲過後,眾大漢早已相繼倒地,每個人胸前的衣衫皆留著一枚清晰的掌印,吐血身亡。
十幾二十名大漢在頃刻間全部葬送性命,躲在一旁暗暗偷窺的黃詩涵早已嚇得魂不附體,忘了自己是誰。
「老……賊婆!你真夠狠的……」老鼠眼大漢口氣雖然強硬,可惜渾身上下卻掩飾不住的顫抖不已。
「好說好說。」白髮老太婆打了個哈哈,隨即冷哼一聲,「比起江北十八寨,老身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說話間,白髮老太婆一臉獰笑地朝他走去,一雙如刀鋒般的眼眸同時在他身上打轉。
她每走一步,老鼠眼大漢便按捺不住的後退一步,當他退到第四步時,抵抗的意念早已蕩然無存。
「老賊婆,你一夜之間挑了我江北十八寨,這個梁子咱們算是結定了。」老鼠眼大漢站定身子,緩緩地揚起手上的九環大刀。
白髮老太婆聲調寒冷如冰的說:「怎麼?到了這個節骨眼,你還不死心?還想放手一搏?」
老鼠眼大漢輕歎一聲,「我綠豆老王統領江北十八寨,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今天會栽在你老賊婆的手上,我早就認了,但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好給我洗心革面的機會。」
白髮老太婆尚未回話,老鼠眼大漢已將手上的九環大刀甩了下地,同時撲通一聲,人也矮了半截。「江北十八寨今後已成歷史名詞,只憑我一己之力,絕無法重整!」
白髮老太婆打斷他的話,「你這是幹什麼?為求生存,你大寨主竟不惜向老身下跪,難道你就不怕道上兄弟的恥笑?」
老鼠眼大漢慘然一笑,「只要你肯給我一次機會,我綠豆老王從此金盆洗手,歸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之事。」說著說著,他的腦袋竟如雞啄米般朝地上猛磕頭。
白髮老太婆搖搖頭,吐出一口濃痰,目光儘是輕蔑之意。「無恥,真是無恥!像你這種無恥之徒,殺了你,豈不玷污老身的一雙手!」
話聲甫落,白髮老太婆轉身就走,不再望他一眼。
就在她轉過身子的同一瞬間,老鼠眼大漢的目光倏地一寒,左手微微一抬,幾道綠芒自袖內飆出,射向白髮老太婆的龍骨穴。
與此同時,白髮老太婆轉身,接著冷笑一聲,「鼠目,憑你這點伎倆,也敢在老身面前賣弄!」白髮老太婆右手輕輕一揮,只見那道綠芒似是遭受十二級強風吹襲,一個翻轉面,朝老鼠眼大漢的身上逕射而去。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是老鼠眼大漢不變的信條之一。憑他四十出頭的年紀,能統領江北十八寨,顯而易見其做人必有獨到之處,可惜他今天卻踢到了一塊大鐵板,令他永生永世難以忘懷。
老鼠眼大漢滿心以為這一擊必定得手,豈料白髮老太婆彷彿連背後皆多長出一雙眼,輕易地洞悉他的詭計。
眨眼間,那道綠芒已完全沒入老鼠眼大漢的身驅──他甚至連慘叫聲都不及發出,整個身子骨已如羊癲瘋患者發作般的顫抖與抽搐不已。
老鼠眼大漢的面色驟變,由白轉青,青轉紫、黑紫,最後成了鹵蛋色;咕咚一聲,身子朝前撲倒,七孔流血而亡。
這場打鬥的過程敘述起來頗是費時,其實也不過十幾分鐘的事,待黃詩涵整個人回過神時,已是遍地屍首,令人不忍卒睹。看得黃詩涵只覺得胸口一陣鬱悶,尤其舒張與收縮壓一陣紊亂,頭昏目眩,似是隨時都有昏倒的可能。
「哼!好一個江北十八寨,老身倒要瞧瞧你們還能橫行到幾時!」白髮老太婆嘴裡喃喃說者,眼睛抬得很高,連正眼也不去瞧那些屍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