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詩涵輕吁出一口氣,吐吐舌,「只要他別看我不順眼,我才不會介意呢!」
李文強牽著她的手,走入一幢大廈,進入電梯,直上頂樓。
來到左側盡頭處,李文強拿出鑰匙,想想不對,又伸手去按壁上的電鈴。
「是誰啊?」約莫三秒過後,一名年近五旬的婦人前來應門,卻把黃詩涵嚇了一大跳。
「媽。」李文強用手一指身邊的黃詩涵,「這位是黃詩涵小姐。」接著轉頭望著黃詩涵,「這是我母親。」
當黃詩涵見著那位婦人時,但覺體內的舒張與收縮壓一陣紊亂,險些一頭昏倒下地。
那婦人除了一頭黑髮外,其他的五官、輪廓、氣質、神韻,無一不與那個世界的白髮老太婆——劍後——一模一樣。
「伯……伯母您好……」黃詩涵口齒已是不清。
「你好。」那婦人臉上的表情亦與白髮老太婆一樣的嚴肅。「外面蚊子多,快進屋裡坐。」
「老天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鎮定!鎮定!我一定要鎮定,千萬別出糗才好。」黃詩涵暗暗提醒自己,一邊朝客廳走去。
然而,當客廳內那個正在看報的老頭將面前的報紙慢慢的放在茶几上時,黃詩涵竟身不由己的驚呼一聲。
「啊!」黃詩涵怎麼樣也無法鎮定。
那老頭擺出一張大笑臉,瞪著黃詩涵,「怎麼?我這個糟老頭沒我兒子長得帥,把你嚇著了啊!」
黃詩涵渾身上下顫抖不停,驚訝地望著那老頭,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那老頭並沒有三頭六臂,更沒有滿臉豆花,而是他長得與刀神楊邪七一模一樣。四百年前的那三人,四百年後的今天竟成為同一家人;這個怪異不可理解的現象怎不令黃詩涵感到驚嚇?
「我不早跟你說了嗎?」那老頭笑瞪了李文強一眼,「醫生若是要跟病患談戀愛,那是很辛苦的一件事,這小ㄚ頭你可得好好照顧人家。」
李文強怎麼樣也想不出黃詩涵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詩涵,你怎麼啦?」他當下走過去,拉拉她的手。
黃詩涵慢慢地回過神,「伯……伯父,您好。」她暗暗的吸了一口長氣。
「嗯,小ㄚ頭的確長得漂亮……」那老頭呵呵一笑,「我叫李大德,是文強他老子,以後你們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商量,我這個人是最好說話,也最喜歡說話了,呵呵!」
黃詩涵沒吭氣,一顆心仍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知道你自己話多就好,別把人家小姐嚇到了。」李太太在飯廳說了一句,臉上的表情仍是很嚴肅。
黃詩涵與白髮老太婆曾在太行山相處了兩年,從沒見她笑過。因此,這會兒一見著李太太,反而有另一種說不出口的親切感。
李太太朝李文強招招手,「有什麼話,乾脆上桌邊吃邊聊……」
「對對對!邊吃邊聊我最喜歡了。」李大德邊招呼大伙入座,一邊走去櫃子裡取出一瓶陳年高梁。
第10章(2)
桌上擺著六菜一湯,雖然稱得上豐盛,但黃詩涵卻食而不知其味。原因是她仍遨遊在自己的思想世界,她還沒有想出一個結論。
李大德說得沒錯,他真的很喜歡說話,尤其是三杯黃湯下肚,整個飯廳內只聽聞他一個人的說話聲。
上了年紀的男人大都有這種嗜好,他們總是喜歡沉浸在過去那段輝煌的歲月中,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告訴你,他們有多麼的神勇。
李文強一句話也插不上,只是笑望著黃詩涵,不時還朝她眨眨眼;而李太太則是在一旁默然無語地幫黃詩涵夾菜。
李大德又乾了一杯,扯開嗓門問說:「你們可別瞧我教了一輩子的書,只會耍耍嘴皮子,若要談到我的祖先,那可厲害著呢!」
「你又來了,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李太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每次老酒一喝,見著旁邊有人,你就把你的老祖宗抬出來,什麼刀神劍後,什麼武林盟主的鬼扯一大堆!」
「什麼?」黃詩涵沉默了一頓飯,這回說什麼也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刀神劍後?老祖宗?伯父,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大德回瞪了老婆一眼,「你看!這世上還是有喜歡聽老人家說故事的年輕人,這會兒你總不能叫我閉嘴了吧!」他轉頭對黃詩涵說:「刀神與劍後是四百年前的兩位傳奇性人物,兩人武功高強……」
他說的這些事其實黃詩涵都己知道,她只是在等他說出她尚不明瞭的事。
「你不明白,當年我老祖宗跟著阿浪習武,盡得他的衣缽,最後還當上武林盟主,風光好一陣子呢!」李大德眉飛色舞,彷彿那個人就是他自己似的。
「阿浪?」李文強一愣,不禁凝視著黃詩涵,「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面時,你以為我叫阿浪,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黃詩涵不答,她只關心一件事,「伯父,那個叫阿浪的年輕人最後怎麼了?他……他過得好嗎?」
李大德不假思索,回答得挺順口:「他很好啊!集功名利祿於一身,在當時他是個相當具有聲名的人物,可惜他終身未娶,最後還是我老祖宗替他披麻帶孝送的終……」
「他……他真的終身不娶?他……」黃詩涵一陣激動,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
李大德見她聽得津津有味,忽然衝去臥房,再入座時,手上已握著一個年代似是相當久遠的錦盒。
「ㄚ頭,你可別以為咱們的老祖宗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其實他們也是有血有淚的血性漢子、性情中人呢!」李大德打開錦盒,取出一枚戒指。「當年阿浪臨終時,還不忘再三交代我的老祖宗,要他找到這個戒指主人的家人,即使是做牛做馬也要善待他們,只可惜我老祖宗沒找到這個戒指主人的家人,所以就這麼一代又一代的傳下來囉……」
黃詩涵只感到腦袋轟然一響,心情激動得無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