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告訴我!」黃詩涵終於想到一個在書本,或是電視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情節。「現在是什麼年代?」
「年代?」白髮老太婆搖搖頭,「恕老身愚鈍,不懂你這句話的意思。」
黃詩涵想了一下,隨即改口問:「我是指,現在是什麼朝代?」
白髮老太婆一愣,似是不想她會提出這種問題,但還是作了回答:「現在是大明朝萬曆十九年。」
「明朝?」黃詩涵但覺腦袋轟然一響,渾身上下更是顫抖不已。「我……我居然來到了明朝……老天爺,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白髮老太婆還是一愣,「女娃兒,你本就是我大明朝的子民,豈有來不來到之說?」
「我不是啊!」黃詩涵神情激動地說:「我今年剛大學畢業,我住在屏東,我的國家叫中華民國在台灣──」
白髮老太婆打斷她的話,「什麼中華民國在台灣?那是什麼地方?或者說它是什麼意思?」
「哎呀!我快瘋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黃詩涵急得直跳腳,最後還是捺著性子,將自己的遭遇一字不漏的全盤說出,不作絲毫保留。
白髮老太婆雙眼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中途沒插上一句話,似在揣測她說出口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待黃詩涵的話告一段落後,白髮老太婆才說:「女娃兒,你說了那麼多,意思也就是說你來自四百年後的某一個地方?」
「對!這就是我的遭遇。」黃詩涵連連點頭。
白髮老太婆凝望了她許久,最後才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鐵板神算黃鐵嘴可是令尊大人?」
黃詩涵不答反問:「鐵板神算?他是什麼人?」
「中原武林獨一無二的卜卦以及說書高手──」
「算命的?」黃詩涵搖搖頭,「不對!我爸是做營造的……」她忽地想起白髮老太婆問那句話的涵意,「喔,我懂了。說了半天,你是根本不相信我所說的每一句話。」
「老身是不相信。」白髮老太婆不想否認。
那種不被人相信的感覺實在很郁卒,黃詩涵想了一下,不禁理直氣壯地說:「你們大明朝有人做我這種穿著打扮的嗎?」
絲毫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黃詩涵接著又說:「你看看我腳上的球鞋,身上的衣裳、手錶、戒指……這些東西在你們這個年──朝代有嗎?」
白髮老太婆想了一下,「說真格的,那些東西老身是沒見過,只是……那也並不表示你就是來自四百年後啊!」
黃詩涵忽然輕歎一聲,一言不發的坐了下地,臉上則充滿了迷惘。
白髮老太婆見她不說話,繼而又道:「怎麼啦?是不是謊言被拆穿心裡不好受,還是──」
黃詩涵搖搖頭,「你相不相信對我而言已不具任何意義,最主要的是我快瘋了,我真的就快發瘋了!」
白髮老太婆淡淡一笑,「不論你之前所言是否屬實,至少咱們相識即是有緣。你放心,老身可以照顧你一陣子的。」
聽到這話,黃詩涵心頭不由得一暖。
而白髮老太婆卻又強調說:「當然,那得取決於你是否願意與老身配合,完成吾之宿願。」
哇塞,這老太婆還不是普通的現實。黃詩涵心中這般想,口裡則說:「你有什麼心願,需要我這個什麼也不懂的人配合呢?」
倏地,白髮老太婆滿臉嚴肅,「兩年後的中秋月圓之夜,老身與刀神楊邪七有約,各派傳人於斷魂嶺上一決雌雄。」
「哦?你的意思是……」黃詩涵微愣,「傳人?莫非你是指我?你要我代表你去應戰?」
「不錯。」白髮老太婆點點頭。
黃詩涵忍不住失聲一笑,「嘻嘻,你真的很有意思,什麼人不好找,居然找上我?哈哈,這是我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白髮老太婆臉色更加嚴肅,「每隔五年,劍後與刀神總會不例外的想分出高下。二十年來,歷經四次的生死之爭,我二人總是平分秋色,誰也沒佔得一絲一毫的優勢。因此,我們雙方才彼此約定,由傳承的弟子赴約,看看能不能比出個勝負。」
「你就是那個劍後?」黃詩涵想想還是好笑。「可是我真的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啊!」
白髮老太婆不理她,逕自又道:「這兩年多來,老身走遍中原武林,始終找不到一個可造之材,如今蒼天有眼,讓老身能遇見你。你想,老身會是在開玩笑嗎?」
黃詩涵不答反問:「遇見我又怎樣?我真的有那麼優秀?」
「不錯。」白髮老太婆點點頭,「你的筋骨奇佳,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九玄陰脈」的人才,只要配合得當,兩年之內老身敢以項上人頭保證,你定將成為絕世高手。哼!想必那楊邪七哪能找得到什麼好貨色!」
什麼筋骨奇佳,什麼九玄陰脈,黃詩涵是有聽而沒有懂。她只對一件事有興趣,「打贏了對方怎樣?成為絕世高手又怎樣?難道你就不怕我拒絕?」
白髮老太婆乾笑一聲,「仗劍江湖、除強濟弱本是習武之人的信念,你若有幸成為絕世高手,倒也不失是一件善事──至於你會不會拒絕,這一點老身不敢妄言,畢竟腿是長在你身上,老身絕強求不得。」
黃詩涵望了望四周的懸崖峭壁,氣得直跳腳,「難怪剛才那些人會稱呼你「老賊婆」,你果然夠賊──不錯!腿是長在我身上,可是眼前這種情形,我有腿等於沒腿啊!」
她說得一點不錯,類似這種地形,除了攀巖高手外,不曾嘗試過的人肯定嚇得半死,哪能輕易下得了這片呈八十度的峭壁。
白髮老太婆呵呵一笑,「不知四百年後,有沒有「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她的笑容實在醜陋到了極點。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黃詩涵瞪了她一眼,接著又說:「你平常都是像這樣強迫別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