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毫不讓他有任何開口的機會,鍾宇帆已將他拖了出去。
林書薇如孤魂野鬼,漫無目的的在民權東路上行走著,臉上儘是一抹濃濃的茫然之色。
一個人最感到痛苦的時候,無疑便是心中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林書薇白耗了一天,卻什麼也沒得到,她簡直就快氣瘋了。
她的初吻,甚至連一個女人最珍貴的初夜也莫名其妙地被那個混球奪走,可笑的是她自己都搞不清這是怎麼一回事,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啊!
想到那個混球——哼!今天那個帥哥醫生也要比他好上三分,尤其他說話的腔調富有磁性,聽得人都感到異常舒暢。
女人實在是一種無法理解的矛盾動物,林書薇雖然在心裡將那個混球罵進十八層地獄,卻身不由己地打電話給他,可惜辦公室的人說他今天沒進公司,打去他家裡又沒人接聽。那個混球一下午死到哪裡去了?又泡妞了嗎?還是又編造出另一個公款被洗劫一空的荒謬故事,找尋下一個目標?
林書薇猜不著,也想不透,她只想盡快找到那個混球,把自己今天上醫院的事跟他說一遍,看看能不能藉由他,來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走著走著,她被眼前一幢奇特的建築物給吸引住,當下不由自主地站定腳步,默默地觀望著。
這裡是香火鼎盛的行天宮,據說該寺廟十分靈驗,遠近馳名。
林書薇是一個無神鬼論者,不論是教堂或是寺廟,這輩子她還不曾走進過,但顯然今天卻出現了例外。
一個左腳微跛的殘障同胞朝她迎面走來,「小姐,要拜拜嗎?」說話間,他把一小袋供品伸至她面前,同時臉上佈滿一種請求的笑容。
「多少錢?」林書薇實在不忍心拒絕他。
「很便宜,才五十塊啦!」
林畫薇付了五十元,接下那一袋供品,接著就聽見一句很窩心的話:「恩主宮會保佑你哦。」
這句話說完,他已一拐一瘸地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愣立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的林書薇。
袋內共有四樣東西:一塊綠豆糕,一把香,一塊糯米飯和一小把麵線。林書薇仔細研究了老半天,卻始終不明瞭這些東西的用處。
「算了!人都走到這裡,東西也買了,乾脆進去走走,開開眼界也好。」林書薇心念一動,隨即大搖大擺地朝寺廟內走去。
此時已是下午五點,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進香的人顯然不多。因為,一般的歐巴桑還得回家做晚飯,所以此時這裡顯得有些冷清。
只見林書薇像個二楞子似的站在那個廣場前,直到好一陣子後,才見一個廟方的工作人員走來。「小姐,要來拜拜嗎?」
「嗯。」林書薇點點頭,滿臉尷尬地說:「我第一次來……」
「沒關係,我教你怎麼拜。」
在那工作人員的協助下,不消片刻,林書薇已拿著香,站在那個偌大的香爐前,卻不知該拜些什麼。
如果神明會說話,林書薇會把滿腹的疑問向祂吐訴,可惜事實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她也只能這麼站著發呆。
一陣極長的沉寂過後,或許是受此地的氣氛感染之故,林書薇整個人業已完全平靜,平靜到連大腦亦是一片空白。
「如果你真有別人口中所說的那麼靈,那麼求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真的好擔心、茫然、好徬徨無助……」
林書薇心中的疑惑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得到解答,能回答她的,也只是四周的寂靜。
林書薇又愣立了好一會兒,這才將手上的香插入香爐裡,接著便轉身離去。
第6章(2)
此時天色已是十分昏暗,但她居然沒有回家的念頭,一點也沒有。
自從她接連兩個晚上作了那個怪夢之後,她已視回家為畏途。那個溫暖的家,還有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也不再是她安全的避風港。
她在完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地走入一旁的地下道。
這個地下道是大台北這個都會區裡的特殊文化。只見半坪大小的算命攤子四處林立,不論你有各種大小疑難雜症,他們標榜可以為你排解,種類繁多,任君挑選。
在這種「狼」群密佈的都市化環境夾縫中生存,女人一走入地下道,尤其是入夜之後,心裡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興起毛毛的感覺。但在這裡,無疑是一個大大的例外。
當林書薇進入這個地下道時,倏然發現此地還不是普通的熱鬧。有行人匆匆的腳步聲,小販的叫賣聲,甚至還有一個老外拿著吉他在那兒自彈自唱,期待路過的行人丟一些零錢在他面前的帽子裡。
林書薇還來不及用心去體會這種特殊文化的精神意義時,一個不知名的老頭忽然朝她招了招手。
「你叫我?」林書薇一愣,站在原處,並沒有朝他走去。
「嗯。」那老頭笑笑,又朝她招招手,「小姐能不能過來一下?」
林書薇四處掃了一眼,心想這裡人群聚集,諒他也不敢對自己怎樣,當下點點頭,向那老頭的攤子走去。
「你找我有什麼事?」林書薇望著他。
那老頭深望她一眼,「嘖!嘖!嘖!小姐,大事不妙啦!」
「哦?」林書薇一愣,「什麼事不妙?」
那老頭不答反問:「小姐你最近是不是遇見一些無法解釋的怪事?」
林書薇的心怦然一跳,心想他怎會知道?但嘴裡仍不免試探,「有嗎?我好像……」
那老頭打斷她的話,「有!一定有。小姐,你被女鬼纏身啦!最好趕緊找一個深具道行的人處理一下,否則你遲早會發生意外之咎的啊!」
「我被女鬼纏身?」林書薇神色猛然大變,但僅是一瞬間又恢復常態。「真有這種事?我被什麼樣的女鬼纏身?」
那老頭尷尬一笑,十分困窘地說:「對不起,小姐,我的道行有限,只能看出你被一種陰氣纏上身;至於對方是什麼來路的,我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