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月來她想必受了很多苦,孤身一個人過日子……一想到這他就心痛。
她該是讓人疼的呀!他的觀觀!易水握緊她的纖手,懊悔不已,該死、該死、該死!
笨觀觀、傻觀觀、呆觀觀……她早醒來了,正拚命地暗暗責怪自己。
如果她安安分分地乖乖待在吳府就好了,一輩子不再踏進千葉山莊,也就不會被發現。
雖然她得償內心的相思苦,安撫了自己想他想得快發狂的心,可是這不是又走回頭路了嗎?又將自己和易水大哥逼到進退兩難的死巷中。
怎麼辦?她有心成全他們,為何老天偏偏要作弄她,讓她又看見他?
她該怎麼辦?易水大哥的前程和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絕不能被她所毀。
「觀觀!你醒了?別裝睡,你的眼皮子正在顫動,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她鼻子一皺,他總是曉得她想幹什麼!
看來是瞞不過了,既然一片苦心注定付流水,那就把一切講清楚吧!
反正這些日子以來,那傷口不知發作過幾回,再痛一次又有何妨?最壞的情況不過如此,她已厭倦再逃避了。
她堅定地睜開雙眸,望進那對自己不知魂縈夢繫過多少回的深邃眼眸內,裡面依舊蘊滿深情的愛意。
「觀觀,你真是教易水大哥想慘、找瘋了。」他緊緊地將她攬入溫暖的胸膛中,音痖低沉地說道。
「我何嘗不是,」呼吸著那熟悉的氣息,觀觀的淚水潰堤而出。
「你狠心的一走了之,教我該如何自處?」他回想起那段痛苦、生不如死的日子,黯然神傷地問。
「對不起……」她察覺出他深刻的哀楚,頓感不捨,沒想到自己一番美意竟造成他莫大的悲慟和哀傷。
「回來就好。我也有不是。」他責備著自己的粗心大意和不體貼。
「不,都是我……我害了你。」
「害了我?」
「難道你不在乎皇……」
「觀觀——」在門外關心地探頭探腦的奶娘和喜兒,終於忍不住而出聲。
「奶娘。」觀觀掙扎著欲下床,卻為易水攔阻,「別動,你多休息會兒,我讓奶娘進來陪你。」
他依依不捨地離開她身畔,讓她們歡喜地聚首。
望著高掛的月牙,他吁了一口氣。總算盼到她回來了,這次他絕不再讓她有機會溜走。
「齊總管,派人保護夫人,但別讓她發現。」
☆ ☆ ☆
意外的是,觀觀再度消失了。
保護她的兩大高手被發現陳屍花園中,由他們身上的傷痕看來,顯然是高手所為。
是誰有這麼好的身手和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千葉山莊殺人擄人呢?易水擔憂之外更是大發雷霆。
昨晚他蒙聖上召見,直至三更才回來,沒想到莊內就發生了這種事。
一干守衛是幹什麼去了?就算無法攔阻來人,至少也該做到示警啊!
「屬下該死!我們幾人在廳中議事,沒想到竟讓歹徒有機可乘。」齊英和魏百渝、關天雄惶恐地跪下領罪。
「來人身手奇快,待屬下聞訊趕出時已杳無蹤影,顯然輕功絕頂。」
「草上飛燕奇、懾雲者江歎,以及風客聖三都不可能,他們皆是公子的盟友摯交,剩下有嫌疑的就是排行第五……」
「騎龍盟的任劍輝。」易水冷冷地道:「前次戰役中並未見到這位二當家,極有可能便是這尾漏網之魚所為。」
「他如何得知公子不在,而且將我們一月一度商議會談的時間拿捏得如此之準?」
「他顯然伺機很久了,忍耐了半年才一舉出擊,成功地擄走觀觀。」易水哼了一聲,
「可見咱們千葉山莊的守衛已然鬆懈,才會發生這種事。」
「屬下明白,即日起加強戒備。」齊英戰戰兢兢地說道。
「傳令下去,找出他可能的落腳處,並且迅即回報,千萬不能打草驚蛇,切記!觀觀的安全為至上。」
「是。」
如果他敢動觀觀一根寒毛,易水誓言將他碎屍萬段。
☆ ☆ ☆
「你這個卑鄙小人,捉我這個弱女子算什麼英維好漢?不要臉。」
「閉嘴!」
「還怕人家講,你本來就是嘛!」
任劍輝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捉錯人了,這個「瘋婆娘」真的是李易水的愛侶嗎?
一路上就聽她嘰哩呱啦地罵個不停,不但沒有尋常女子的軟弱姿態,更不見一般女子的哀求懼怕,任劍輝不禁懷疑起她的身份。
「你那是什麼眼神?」
「你——真的是楊觀觀?」
「我如果不是,你幹嘛捉我?」
「你真的是李易水的未婚妻?」
「當然。你幹嘛搖頭?」
「李易水怎麼會看上你?」
「嗯!你太過分了哦,我有什麼不好?」原來是對她有所懷疑。觀觀瞪著他,真是太傷她女性的自尊心了,「不然你心目中的千葉夫人是何等模樣?」
「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
奇怪了,自己為什麼和她談起這些?他們的立場是敵對的,應當彼此仇恨,怎麼會……
任劍輝奇怪地想。
「你懂什麼?」觀觀大發嬌嗔,「我這型的奇女子百年難得一見!」
說的也是,這等瘋丫頭的確不多見,他默然。
「我說你其實本性不壞,為什麼要做這種壞事?」尤其脾氣一等一的好,任憑她嘮叨也不回嘴。
「你是千葉公子的未婚妻,我是騎龍盟二當家,自然勢不兩立。」他遙望天際喟歎。
雖然騎龍盟所屬多殘暴兇惡之徒,但鐵大哥一向對他很好,視他如手足,並提攜為第二把交椅,這份恩義他豈能不報?
「騎龍盟?你是脫逃的叛逆?」觀觀一驚。
無怪乎她自認平時並沒有招惹欺壓什麼人,竟然還會被人擄走,原來是因為這樣!
「騎龍盟二當家,任劍輝。」他報上名來。
「你還好意思說?」觀觀雙手叉腰,「奇怪了,你們明明是叛國助敵的壞人,竟然不思悔過,還敢擄人報仇,丟臉啊!換做是我,早就一頭栽下河去,哪還敢如此理直氣壯地要挾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