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始相信他們是辰的朋友,因為他們連「琴姨」都知道,於是她急急的跳下車,然後用渴求的目光梭巡眾人,彷彿是在無聲的央求他們大發慈悲似的,看得眾人頭皮都麻了起來。
受不了這樣的目光,火耀日難得一次好心腸的說道:「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你要不要等他心情好些再來見他,或許會有用得多。」
「不!」以為這樣的勸告代表著拒絕,她急切的說道:「我怕我現在不解釋清楚,那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辰對你的特別我們是有目共睹的,你不必著急,什麼事情等他想通了就沒事了。」
瞿焰月怕若真讓她進門會出事,畢竟辰現在的情緒一定極端不穩,為免造成憾事,他還是努力的勸著。
「可是……」戚懷風咬著唇,她不以為自己能等得了這麼久,如果她真就這麼走了,她怕會再也見不到他,於是她雙手合十,不斷的拜託著,「我拜託你們,我一定要現在就見到他。」
「就讓她去吧!或許事情會有轉機也不一定,畢竟辰將她帶回了這裡,不是嗎?」文連星倒是持了相反的意見,他認為戚懷風這個特別的女人或許真能改變辰。
「這……」
其他兩個男人還在猶豫,但站在他們身邊的女人卻硬生生的將他們拖走,其中一個還不忘回過頭來說道:「你趕快去吧,他應該在最尾棟的別墅內,但千萬不要勉強,如果說他對你太惡劣,你就快逃,反正……」
程黎雁的話都還沒有說完,戚懷風已經急切的朝她說的方向奔去,那癡傻的模樣讓眾人忍不住的搖了搖頭。
如果說,連這樣的女人都還不能讓辰放下過往,那麼他們也只能束手無策的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個人在恨海裡沉浮了。
第九章
所有的勇氣在看到那扇緊閉的門扉後,戛然而止。
被捨棄的恐懼深深的攫住了她,無力的滑坐在一個窗台下,順手拔起了身旁的一朵紅色的小花。
找不著他,或者該說是沒有勇氣去找他,滿腔滿腹的話,她就乾脆對著花兒說巴,
「真的是我太貪心了嗎?我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很圓滿的家庭罷了。小時候,爸媽的眼中除了事業之外,就是能傳承事業的大哥,我在他們的眼中一向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常常爸爸媽媽去開會,家裡就只剩下大哥和傭人,可是他們沒有人和我說話,只是任由寂寞不斷的向我襲來。」
「十八歲那年,大哥要我嫁給你,雖然無奈,但卻仍滿懷希望的可以擁有一個真正的家,逃離戚家的冰冷。」
「我想我在還沒有嫁給你之前就已經愛上你了,愛上可以擁有一個圓滿的家的希望,但我失望了,你在婆婆的喪禮之後,就消失的無聲無息,可是我不灰心,緊緊的將這份失望鎖在心裡,然後說服自己並不在乎孤獨,甚至可以享受孤獨,反正孤獨慣了嘛!」
戚懷風的淚無聲無息落下,可是她卻仍揚起一抹苦笑,彷彿東方慕辰能看見似的,或者該說她希望他能看見她的笑,因為她真的很感謝他這段時間為她所做的,因為那讓她感到幸福,只是她沒有想到幸福竟然來得這樣短。
「那時候,是應兒和爸給了我溫暖,他們讓我知道我不是只有一個人,後來你突然出現了,雖然我表現的很排拒,可那不過是我為了抵抗心底的奢望所有的保護色。」
「在你折斷我的手腕時,我怕你,可是當你替我削蘋果、餵我吃稀飯,甚至是抱著束束低哄,只為了讓我好好的休息時,那顆抗拒的心軟下了。
甚至在你口口聲聲不幫忙,卻又忍受不住我的愚笨而悄悄替我批公文時,我更愛上了面惡心善的你。」
說到這裡,她的哽咽聲更大了,可是她仍然不想停止,因為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繼續說。
「當你今天說要和我『談戀愛』時,我的心是多麼的狂喜,在那份狂喜之下,我渴望也能為你做點什麼,所以我半哄帶騙的帶你去見琴姨,希望讓你從她的口中聽到事情的真相,知道那不過是一個錯誤。
爸他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十惡不赦,我以為當你瞭解這點之後,那獨屬於我的家庭就會圓滿,可是沒有想到我錯了……我錯了……可是我愛你……」
戚懷風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巨大的悲傷籠罩,讓她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了。
扔去了手中的花,她拚了命的在心底吶喊著要自己堅強,就像當初他沒來由的離去時一樣。
可是那時候她的愛不深,心也不似現在的空洞,所以她能很堅強,可是現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再也堅強不起來,因為她早已深深的愛上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坐了多久,她只是傻傻的坐在那裡等著,她絲毫不想離開。
即使只是這樣隔著一座牆,她也甘之如飴,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幻想著他依然伴在她的身邊。
「傻瓜!」突如其來的一句輕斥從她的身旁傳來。
她沒有抬頭,不,該說是她不敢抬頭。
她怕這句熟悉的輕斥不過是出自於自己的幻想,但即使只是幻想也好,她緊閉著眼,貪心的希冀這幻想能、水遠的停留。
「你為什麼不早說?」東方慕辰的話聽起來像是責難,可其實裡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疼。
他一直想不透為什麼在他逃離後,懷風寧願獨守空閨,也不離開。
原來她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個圓滿的家!
多麼簡單的一個願望呵!但就是因為簡單,所以才讓人更加的心疼。
她那麼賣力的工作,她勇敢的與自己對峙,原來只不過是在求一個圓滿的家。
原本心中那種被背叛的憤怒突然間消失了一大半,他怎麼會以為這樣善良的她會真的背叛他呢?
她只是在做她認為對自己好的事情而已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從來也沒有人教過我該怎麼『要求』,所以我只能認命的接受。」以為自己是在和「幻想」對話,她頹然地將頭埋得更深,聲音聽起來也更加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