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學!
這個字眼重重地敲人瑞雪的腦袋,震得她幾乎站不穩。
『退......退學?楊教授,那要怎麼辦呢?』
『這就是我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楊教授語重心長地道:『我希望你這個做姊姊的要多督促他。』
『如果他再在功課上用心的話,那麼他可以把成績拉回來嗎?』瑞雪戰戰兢兢地問。
『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楊教授,謝謝您通知我這件事,真是謝謝您。』瑞雪由衷地致謝。
『不用客氣。江瑞嵐是個好學生,我也希望他能夠再專心課業,以後在社會上有所發揮。』
『謝謝您。』
瑞雪掛上電話後,傻傻地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好半晌,憤怒和焦急氣惱才迸發了出來。
她氣得全身發抖,然而心底卻有更深沉的悲哀。
她恨弟弟為什麼這樣的不爭氣,不知愛惜求學機會,白白糟蹋了大好人生。
她更恨弟弟踐踏她的一片苦心。能讀書是多麼好的一件事,像她現在就為自己的失學感到羞愧,為何弟弟卻如此不知珍惜,這麼不懂事呢?
瑞雪心痛的閉上了眼睛,痛苦在四肢百骸漸漸蔓延開來;她該怎麼辮?
瑞嵐一再的給她出難題,一個喬捷人就已經讓她疲於奔命、惶惶不知終日了,現在再加上這個......
『爸、媽,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早離開我呢?』
自從父母去世以來,她從不曾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此刻,她卻再也忍受不住了。
爸、媽,我好累......
※※※
當喬家的司機老何將瑞雨載到拄家門前,一臉嚴肅的瑞雪緩鍰地走向正要下車的瑞兩。
『瑞雨,你今天再到喬奶奶家遇一夜好嗎?』
『為什麼?』瑞雨敏感地嗅出一絲不尋常。
『你不喜歡到喬奶奶家嗎?』
『喜歡。』瑞雨眼睛一亮,『喬奶奶好慈祥,對我好好。如果她是真的奶奶就好了。』
瑞雪聽了,眼淚差點掉下來。
她真想抱著瑞雨痛哭,對他說:瑞雨,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們只能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當人家的傀儡,做人家的替身,我們是替代的,永遠不能夠戊為真正的主角!
但是她只能壓下滿心的痛苦,勉強露出笑顏,『那麼,瑞雨今天到喬奶奶家過夜好不好?』
『你和喬大哥要出去約會嗎?』他突然想到。
為了不讓弟弟失望,也為了怕他再追問,瑞雪只得胡亂點頭。
『那我就再到喬奶奶家過夜吧!』
瑞雨興高采烈地再關上車門,對著好脾氣的老何道:『何伯伯,我們走吧。』
老何微笑著對瑞雪點點頭,將車子駛離。
瑞雪這才頹然地垮下臉,慢慢走進屋內,等待瑞嵐回家。
她已經打電話給瑞嵐的同學,轉告他務必要回家一趟了。
四月的風,吹在她身上卻格外清冷......
瑞雪坐在客廳等待著,宜到黃昏時分,哈雷機車的引擎聲才急吼吼地飆近。
『姊,有什麼事情?』瑞嵐出現在門口,一邊摘下安全帽,一邊不耐煩地問道。
『你怎麼現在才回來?』瑞雪緩緩地轉向他。
『你知不知道我正和朋友有事在忙?這麼急把我叫回來是為什麼?』瑞嵐清秀俊朗的臉龐上儘是埋怨。
『你已經根久沒有回家了,我關心一下你不行嗎?』
事情不對勁!
瑞嵐看著姊姊那雙溫和卻布瀟心痛的雙眸,突然有些驚懼。『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你最近的功課如何?』她溫柔地詢間。
瑞嵐驚跳起來,防備地反問:『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瑞雪的眼底寫滿痛心,『你的生物學教授打過電話來。』
簡單的一句話,卻重重地剌入瑞嵐的心,他像是被火燒到尾巴的兔子一樣,猛地跳了起來。
『他打電話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瑞雪深慟地問。
『我......我做了什麼?』他眼睛望向別處。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姊姊,你冷靜一點。』
『你叫我如何能冷靜?』瑞雪終於爆發出來,『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課業搞成這樣?你是不是真想被退學?』
『退學?!事情有那麼嚴重嗎?』瑞嵐顫抖著歷,不斷地搖著頭,『不,不會這樣的。』
『楊教授說你的功課越來越差,甚至連課都沒去上,你每天都在外頭跑,到底在忙什麼?』
『我只不過和朋友......』
『和朋友怎樣?』
望著姊姊懾人清明的眼睛,瑞嵐心中慚愧羞赧的情緒積壓到了最頂點,他惱羞成怒地叫嚷著:『你幹嘛這樣問我?難道我就不能有朋友嗎?』
『如果你交的都是只會把你帶壞的朋友,那麼還不如沒有朋友。』瑞雪氣惱地道。『只會交豬朋狗友有什麼用?』
『我不准你侮辱我的朋友!』瑞嵐暴跳如雷地大吼。
『我是你姊姊,難道我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儘管不想這麼說,但她還是忍不住抗議,『別忘了我是那個提供你上大學的人!』
這句話直剌進瑞嵐的心,他氣呼呼地衝到她面前,眼睛都被怒火燒紅了。『對,你最偉大,你是聖女貞德,我這輩子都只能靠你吃飯!你以為我喜歡被你養嗎?我已經厭倦了活在你的陰影底下,我已經恨透了有你這麼一個『犧牲奉獻』的姊姊!』
『瑞嵐!』她驚喘著。
『你只會說我,你自己遺不是一樣不檢點!居然妄想攀龍附鳳,去當那個喬捷人的情婦!』瑞嵐氣得口不擇言。
『你在說什麼?』瑞雪的心像被利刃深深劃破,只覺心頭一陣火燙、一陣冰冷。
『我說!』瑞嵐已經失去了理智,『我愛怎樣就怎樣,不關你的事!』
說完,他像一陣狂風般席捲出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不關你的事!
這句話反覆地在她耳際響起,敲痛她的腦袋。瑞雪只覺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光了,只剩下絕望和淒涼。
『不闕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她重複著這幾個字,昨夜喬捷人所說的話也在此時浮上了心頭。『對,都不關我的事,什麼事情都和我沒關係。我這個人本來就這麼失敗,我的存在對任何人都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