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們人才到了寧寧的家門口,寧寧就回過頭來,對他說道:「小哥,你還是先回去吧!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今天她偷溜出來一整天,不用想也知道龍峻濤絕對會火冒三丈。
「還是我送你進去吧!」讓寧寧一個人去面對龍峻濤,他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這點她是有把握,這陣子以來雖然他有時候對待她極凶,可總是不曾動過手。
「寧寧……」即便她已經這麼說了,簡立仁依然不放心,他低喊了一聲,希望她能改變心意。
她望向他滿臉的關心,心中一股感動湧起。「你不也說了嗎?自己的問題要自己面對,我現在就是在面對自己的問題。」
出外想了一整天,寧寧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
其實她沒醉,只是四肢因為酒精而變有些遲鈍,可她的心卻很清明。
在龍峻濤與自己之間,她或許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她已經決定不再去逃避他。
「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儘管依然不贊同寧寧的決定,但簡立仁還是選擇尊重她。
畢竟寧寧已不是初見時的小女孩了,他應該相信她有能力保護自己。
更何況她說的對極了,他們夫妻之間的問題應該自己去面對,旁人是沒有辦法插手的。
鄭重的點下了頭,儘管雙手緊張的互絞著,可寧寧的小臉上卻佈滿了決心。
「好吧!那你快去吧!」既然寧寧都已經這麼說了,那麼他再堅持下去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簡立仁目送她的身影沒入了門板之後,才無奈的搖頭離開。
* * *
咦!難道他還沒有回家嗎?
打開門,迎向室內一片黑暗,寧寧疑惑的眨了眨眼。
心微微的有些失望,三年前那種獨守家門的孤獨在酒精的催化下湧上心頭。
那時龍峻濤因為忙於公事,所以三更半夜才會踏入家門,有時甚至到天亮時都還不見人影。
所以她一個人孤獨的守著這個大一房子,伴著她的只有寂寞與賅人的寧靜。
那種寂寞與寧靜時常逼得她想逃跑,可是卻因為深愛著龍峻濤而努力的忍耐著。
但其實她是害怕孤獨,也怕黑暗的,因為小時候父親在外另結新歡,而母親每天沉浸在傷心和難過之中,她則被拋在角落,只渴求著雙親一丁點關心的眼光。
直到一次意外的車禍雙雙奪走了他們的生命,她便被安排在一個又一個的寄養家庭。
終於在十七歲的那一年她住進了簡家,才得以重溫家庭的感覺,也學會了用快樂的外表來隱藏內心的悲傷。
可是和龍峻濤的婚姻生活,卻重新勾起她害怕寂寞的心情,雖然因為愛而努力的學習,可那種被徹底忽視的恐懼還是一天高過一天。
慢慢地,她害怕變成像母親那樣失去了愛便無所依的女人,再加上程嘉儀不時的警告和努力,她這才終於下定決心脫離這樁沒有愛的婚姻。
這三年來,她不只一次的問著自己,這樣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可卻偏偏找不到一個答案。
直到再次遇上龍峻濤,他時而溫柔、時而兇惡的模樣卻再次一點一滴滲入她的心房,開啟了自己愛他的靈魂。
憶及往事,莫名的淚不知不覺順著她的頰畔流下,她伸手去抹,不料那淚卻湧得更急。
突然間,一道乍現的光明驅走了滿室的黑暗,讓她頓時怔愣的停止哭泣,她猛地抬頭,卻發現她以為不在家的龍峻濤正臉色鐵青地端坐在沙發上。
「你怎麼在這兒?」乍見他的存在,寧寧結結實實的被嚇了一跳,但他的出現卻成功的驅走了她內心的孤獨。
這時她才發現,其實自己有多麼渴望他陪在她身邊。
「怎麼,難道你還捨不得他離開嗎?竟一個人坐在這兒哭。」龍峻濤答非所問的怒瞪著她。
傍晚時,為了早點回來陪寧寧,他甚至扔下所有的工作,就只是為了守著她不讓她覺得寂寞。
可他沒有想到回到家竟不見她的蹤影,初時他以為她又再次離去,他慌亂、憤怒,直到見到她與那天那個男的一同回到家門口,甚至依依不捨的樣子,他的心便漾起了憤怒之外的嫉妒。
該死的!她怎麼能在他那麼著急的時候,還和別的男人一起出遊,難道他種種重視她的表現還不能留住她的心嗎?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只是……」見他誤會了,寧寧急忙想要解釋,可他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只是什麼?!」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話來,強大的憤怒讓他開始口無遮攔。
「只是因為不小心被我捉回來,所以捨不得那個男人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寧寧不敢相信他會如此殘忍的誤會她,她和小哥不過是親人之間的感情啊,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說,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是我做的不夠多,所以你才會離開,現在我才知道你離開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另一個男人。」
猛搖著頭,寧寧被他的話駭得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能如此誤會她,她離開只是因為不希望自己變得像母親一樣為情抑鬱終生。
她離開只是因為愛他愛得太深,深到她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根本就不是像他所說的,為了另一個男人。
「你不承認是嗎?」幽黯的雙眸冒出了嗜血的光芒,龍峻濤倏地朝寧寧欺了過去,一把攫住她柔弱的雙肩。「好,那你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你要離開?」
他今天定要她說清楚、講明白,他絕對不能容許他們之間再處在這種曖昧不清的狀況。
「我……我……」寧寧掙扎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龍峻濤原先激狂的心漸漸的冷了。
雖然他想要狠狠的傷害她,就像她對他所做的一樣,可是一望見她那擒著淚的小臉蛋時,一顆心就是狠絕不起來。
在這一刻間,他頓時發覺,或許自己就像紹傑所說的,對寧寧有著不同於以往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