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梅沒有再說話,只是逕自走到門邊,將門落了鎖,再次轉過身來時,臉上已經有了視死如歸的絕然。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麼既然欠他一次「xin交」,那就還他一次有何妨,反正對他的到來,她早已有了覺悟。
「xin交」是一個多麼難堪的字眼,可是她寧願選擇,因為他們之間的交易不配稱為「做愛」,因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只是男人與女人的交易罷了。
深吸一口氣,緊緊的閉上眼睛,不願洩露其中的屈辱,她顫抖的雙手緩緩的來到他胸口,解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
偌大的辦公室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辛無悔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的動作,直到最後一顆扣子被解開,露出那被包裹的渾圓,一陣怒氣自他的心中翻騰起來。
看到她那含著屈辱的神情,和作踐自己的舉動,他忍不住的衝上前去,扣住他伸向背後想要解開胸罩的手。
「你這是在幹什麼?」他大喝一聲,甩開他的手,又將剛剛被解開的扣子一顆顆地扣回去。
她說得沒錯,他會來這裡就是來摧殘她的,可是當他看到她像妓女一般的解開自己的扣子時,一股從來未有過的莫名心緒緊緊地揪住他的心,讓他妨不住阻止她的動作
烙梅驀然地睜開雙眼,看著辛無悔的舉動,感受著他的怒氣,不解地問:「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為什麼阻止我?」
「難道你就這麼急著被男人騎嗎?」被那莫名的情緒擾得慌,辛無悔口不擇言地吐出粗魯的污穢。
烙梅不敢相信她聽到的,條件是他開的,她只是遵守諾言而已,難道這樣錯了嗎?
為什麼他不但要羞辱她的身軀,還要凌遲她的靈魂?她水懂得自已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他,讓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著她。
從來不曾恨過一個人,就連從小便錯待她的父親,她也不曾恨過一絲一毫,而如今,她真的覺得自己恨他。
「我不是……」看著她大受打擊的表情,一向狂妄不羈的辛無悔也後悔了,想要解釋自己的無心,卻又不知該如何啟口。
倒是烙梅已經倦於這樣的對峙,她調開視線,看向窗外如她心境一樣的漆黑的黑空,幽幽地開口,「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麼做?為了烙雪我會答應你的一切要求,但你要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
又是這種犧牲奉獻的精神!辛無悔嫌惡的撇了撇嘴角,心頭原來的歉意頓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噬血的想望。
腦中飛快地盤算好一會,一個完美得計劃終於成形,既然她想要做「偉人」,他一定會成全她,而且他還會附加一個禮物給她,那就是人性的真相。
無預警的拉起烙梅的手,辛無悔什麼都沒說的就扯著她往外走去,從今夜開始,他不僅要得到她的人,同時也要得到她的心。
像是傀儡般的被拉上車,在經過一番飛馳電掣之後,她又被拉下車。雖然眼前景像是一片漆黑,但隱隱約約傳來的海浪聲,讓烙梅知道他們現在正身處於海邊。
她不瞭解為什麼他要帶她來這兒,她轉頭要詢問他的目的何在時,身後的影像讓她大吃一驚。
不知道他是怎麼做的,位於他們身後的房子突然亮起無數的燈光,交織出一片與海洋相對應的燈海。
「這……」烙梅被這美麗的燈海震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在燈光的照射下,原本就已經有著壯闊外觀的別墅頓時成了童話故事中的城堡。
但真正教她感動的則是此刻的海就像被灑上一層金粉一樣,閃閃亮亮的波光美的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喜歡嗎?」一改平日的冷淡霸氣,辛無悔的雙手緩緩的圍上她的腰,溫柔地在她耳邊喃問。
她沒有開口,甚至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一切是一場夢,只要她一眨眼就會完全消失不見。
「看來你很喜歡。」他為她臉上的表情擅自作了註解,然後收緊自己的手臂,將她完全禁錮的懷中。
儘管他的動作很溫柔,可是在烙梅不知道的情況下,卻有著冷淡而明顯的算計,他正在做一場有關於她的試煉,而溫柔只是必要的手段。
「你究竟是誰?」在一連串的驚訝的讚歎過去之後理智再次重新回到烙梅的腦中。
看似落魄的他,卻能擁有身後的別墅;看似荒淫的他,卻能擁有王者般的強勢,他絕對不會是普通人,這是她可以肯定的。
「那很重要嗎?」辛無悔聳聳肩反問。「我就是我。」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究竟是誰,若似社會的正面價值來說,他是名震商場的辛叢天的私生子,所以擁有無數的財富,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黃金單身漢。
但以另一方面來說,他則是縱橫黑道無惡不做的邵興龍的外孫,有著為人垢病不齒的背景,在黑道有不小的勢力。
不管是哪一種身份,都是他不想要的,也不屑要的,所以他寧願日日夜夜流連在酒吧,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有錢有勢又怎樣?從小看盡父親對母親的錯待,對他的疏忽,也看盡外公對母親的責難,對他的不屑,這一切竟然都只因為母親錯愛一個不該愛的男人。
當母親終於受不了一切的折磨,毅然決然的丟下他離開人世,他的地位忽然變得非常重要。
沒有兒子的辛叢天不斷的希望他能認祖歸宗,承襲辛家的香火,為了讓他點頭答應,還給了他永遠花不完的錢,但他始終都不願意喊辛叢天一聲爸爸。
而邵興龍則是為了留住女兒唯一的血脈。給他無數的勢力,甚至可以說在黑道上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他仍不屑一顧。
他接受他們給予的一切,但卻不願給予他們所希望的,因為只要妥協了,接踵而來的就會是以愛為名的諸多控制。
所以他寧願一個飄蕩在這世上,也不願接受那些唾手可得的親情,因為不論是愛情還是親情,那只不過是愚蠢的人類,用來控制別人靈魂的工具,就如同父親對待母親,或是外公對母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