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目的?」莫驤雲才聽到這裡,一顆心往下一沉,連忙打斷了她的話問道。
她雖然對他語氣中的急促感到不解,但還是一五一十的照實說道:「我本意是希望你能幫我報仇,希望藉由你的力量,毀了逼死我母親的人。」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無條件幫你?」他沉聲的問道,心中對於她的打算已然猜著了八、九分。
「我是什麼都沒有……」玄霜將視線自他的身上抽離,喃喃的說道,「但我還有我自己。」
「你打算用你的身體答謝任何可以幫你報仇的人?」莫驤雲感到憤怒和不可置信,一個這麼驕傲的女人竟會想到這個方法到底那個人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而她又在想什麼,難道她不知道她這種天真的想法可能會害了她一輩子嗎他鄙夷的口氣讓玄霜的心一緊,但是她強忍著屈辱,有些激動的說道:「當我帶著絳雪離開京城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我母親死不瞑目的模樣,除了報仇,我沒有其他的思緒;但是對於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來說,除了這個法子,你能提供一個更好的方法嗎?」
在這個女人如泥的社會當中,這是一個相當諷刺的事實,是一個連莫驤雲都無法否定的事實。
他緩了緩陰沉的臉色,繼續問道:「既然如此,在還沒有完成你的報仇之前,你又為什麼要離開?」
他耳際響起了文君儒告訴他,她準備出家為尼的打算,再加上她這麼急的離開,讓他直覺認為可能發生了什麼事。
玄霜抬頭望了莫驤雲一眼,不解他語氣裡的那抹關心所為何來,她已經快被他的態度弄昏頭了,他一會兒暴怒、一會兒鄙夷、一會兒和善、一會兒關心的,這麼多的情緒在在都擾亂了她的心房。
「為什麼不說話?」見她沉默不語,他連忙追問道。
不知怎的,他就是想知道有關她的所有事情和所有的想法,對他而言,她就像是一道謎,完全不同於時下的女子。
「報了仇又怎樣?這世道並不會改變;報了仇又怎樣?我娘不會再活過來……」玄霜呢喃的說道。
他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和自己說話,還是在和他說話,只是一臉的哀戚,彷彿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她的漠視讓莫驤雲感到不耐,於是他離開了桌子,有如神祇一般的立在她面前,逼得她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玄霜搖了搖頭,怒力的讓自己回過神來,短短的時間內,所有的情緒再次被她收到了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你還有疑問嗎?」她冷淡的問道,她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若是沒有的話,那麼我應該可以離開了吧?」說完,她緩緩的撐著疼痛的手臂,硬是將自己移下床來,往門口走去。
她還得要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呢!看看天色,現在趕去廟裡,應該還趕得及他們閉寺的時間吧。
第4章(2)
莫驤雲不發一語的看著她的動作,將她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刻進了腦海之中。
這些還不夠!這樣的一個念頭閃進了他的腦海之中。
聽完了她所述說的一切,他不但沒有滿足的感覺,更甚者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渴望的感覺,渴望瞭解關於她的一切。
於是在她的手觸到門閂之時,他以淡淡的語氣說道:「給我你的名字,還有那個仇人的名字。」
「常大富,古玄霜。」玄霜不理會他的用意,連頭也沒回便吐出了名字。
「我說的是你真正的名字。」莫驤雲想也知道她現在的這個名字絕對不是真的。
「常曉清。」她已經一手打開了大門。受創未癒,再加上她的妄動,她的氣息已漸漸不穩了起來。
「你們是親戚?」兩人同樣姓常,很難不讓他如此聯想。
「是仇人。」玄霜艱難的吐出了這個兩字,她握住門板的手顯然已經快要支撐不住她了,額際的冷汗也充分的說明了她的不適。
可是她仍努力的嘗試著離開這個房間,一小步一小步的移動,旁人不難看出她的堅持。
豈料,就在她快要成功的離開時,身後的人已經有了決定。
「等一下,你還不可以走。」此話才一出,莫驤雲已然來到她的面前,阻擋了她的去路。
「你……」玄霜不敢置信的望向他,當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堅持,她美眸中隱含怒火,沉聲問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你憑什麼留人?」
他兩手一攤,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我怎知你所說的是實話,你要走至少得等我查清楚一切再走。」
「如果我不呢?」玄霜的身子搖晃了一下,但她仍硬生生的撐了下來,不願示弱的直挺挺站著。
「你該知道你沒有選擇的餘地。」莫驤雲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的說道。
聞言,她腳下一個踉跆,癱軟的身子眼看就要摔至地面,但迎接她的卻不是沉硬的地板,而是一個寬闊的胸膛。
一波接著一波的暈眩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住了,但她仍然強忍著痛苦,不讓自己屈服。「你想強留我多久?」
「等到我確定你說的屬實。」莫驤雲沒有給她確切的日期,但卻給了她別有深意的一瞥。
玄霜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還想再問,豈料他的手輕輕往她身上一拂,她已然墜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真是個頑固的女人。」莫驤雲的手輕拂著她臉上已被汗水浸濕的劉海,動作輕柔的有如對待寶貝一般。
「心疼」這種情緒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但用在陌生的她身上,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突兀。
他知道自己強行留下她的行為有點無賴,可是他就是不想讓她離開,要離開至少也得等他釐清了自己的思緒以後再說。
輕鬆的橫抱起被點了睡穴的玄霜,他將她帶往內室安置。
但這放肆的情緒和溫柔的舉動全落在了文君儒的眼中,他的嘴角勾起了一陣邪惡的笑容,心想這下真的有好戲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