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紅綾快速的抬起頭,在接觸到他眼底的笑意時怔忡了幾秒,隨即回過神來,興奮地大喊著,「等我三十秒……一定要等我喔!」
看著她一拐一拐的背影,冉略韜含著淡笑搖了搖頭,她的執拗像是個女人,但她的行為十足十像是個小妹妹一樣。
或許是因為她像他遠在台灣的妹妹一樣活潑,所以他才輕易的讓她解除了防備,無法冷漠以對吧!
關閉了自己的思緒,不想再對自己的行為多加思考,冉略韜打開車門下了車,跟著她的背影走進屋內。
紅綾興奮的跑到浴室中,隨便的扭了一條毛巾往滲血的傷口上一擦,接著便跳到急救箱放置的位置,隨手抽出一塊紗布往傷口上一貼,便算完成了處理傷口的工作。
然後,她抄起放在沙發上的小錢包,急急忙忙的就想要出門,那臉上所洋溢的笑容教冉略韜也不禁動容。
他伸手攔下興匆匆想要出門的她,臉上帶著些微的責難。「妳這個樣子虐待自己的傷口,教我怎麼安心帶妳出去呢?」
聞言,本來一臉笑容的紅綾以為他要反悔,一顆雀躍的心倏地沉下來,靈動的雙眼也跟著失去了活力。
冉略韜見了,不禁搖搖頭,難道她真是悶壞了,不過是去一趟鎮上,值得她這麼期待嗎?
他不多說什麼,逕自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在沙發上落坐,然後不發一語地轉身,往剛剛被紅綾隨便棄置的藥箱走去。
紅綾見狀,以為他要離去,心情更顯得晦澀,好不容易努力了好些天,挨了多少莫名的白眼與怒氣,本以為他終於願意稍微接納她,願意帶她去鎮上了,怎知他竟完全不當一回事。
緊緊地閉上酸溜的眼,不願再次看著他離去,紅綾心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的淒苦,頰上更是新添一抹淚痕。
碰上了冉略韜之後,堅強這個名詞好像離她愈來愈遠,總是前一刻還興高采烈,可是下一刻卻因為他的拒絕而落淚。
對他的感覺既酸且痛,在一眼穿透了他的寂寞之後,她的喜怒哀樂就不斷的跟著他走,難道自己真的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這樣的認知讓紅綾一驚,整個人頓時就要慌亂了起來……
「怎麼啦?很痛嗎?」拿了藥箱轉過身來,卻驚見她頰上的淚水,冉略韜的心一驚,急忙幾個跨步,人已置身她的身邊。
他溫柔的詢問,讓紅綾驚詫的睜開了雙眼,也在瞬間忘卻了剛剛的淒苦,更別提能再繼續剛剛的思緒。
「你沒走……」她的雙眼怔怔的望著他,不肯再稍離他片刻。
「說好了等妳的,還沒把妳處理好,我怎麼可能會走。」雖然不解她的問題所為何來,但他依然回答道。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紅綾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卻在見到他眼中不再淡漠之後,驚喜萬分。
「還以為我又黃牛了。」冉略韜伸手粗魯的拭去她臉上新添的淚痕,嘴上忍不住調侃著,「真是個孩子,這樣就哭了。」
「我……才不是孩子呢!」紅綾嘟起嘴,顧不得臉上那陣溫人心房的溫暖,不依的朝他嚷道。「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聽到她的話,原本已經開始準備替紅綾上藥的冉略韜也不禁愣愣的停下手中的動作,仔細的審視著她的臉龐。
半晌,他不信的問道:「妳真的已經二十四了嗎?十五還差不多吧!」
「真的!」紅綾用力的點點頭,向來和眾家兄姊撒嬌慣了,天生的孩子氣讓她看起來根本不像二十四歲的年紀。「不信的話,我可以拿護照給你看。」
也難怪他會不相信,這樣一個擁有純然天真的女孩,竟然已經二十四歲,若不是她自己說了,他還真以為她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
「信了妳。」嘴上雖這麼說,可是冉略韜的臉上依然掛著不相信。
紅綾見狀本來真的要起身去拿自己的護照,可是卻被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制住。「要擦藥了,妳要去哪?」
「我去拿護照。」紅綾繼續嘟著嘴說道,她向來是這樣的,當她決心做一件事的時候,她一定要讓人心服口服。
造就是為什麼當她不停的遭受冉略韜的白眼卻依然能堅持下去的原因,因為她不喜歡有被打敗的感覺,那種挫折她已經夠多了。
從她最後一個血親離世之後,她就向上天發過誓,這輩子再也不被打敗,即使用盡所有的心力也在所不惜。
「都說信了妳了。」原本以為她說說而已,沒有想到她真的那麼堅持,當他再一次領教她的固執時,冉略韜也忍不住搖頭兼讚賞。
「會有點痛,妳忍著點。」他將沾滿消毒水的棉花棒輕輕的擦拭在紅綾的膝蓋,天生的本能讓他的動作既熟練又俐落。
「好痛!」聽到他的警告,她原本還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但當棉花棒真的落下時,也忍不住的低呼。
不過,也就這麼一句而已,在接下來整個上藥的過程,紅綾的眉頭緊蹙,雙眼緊閉,下唇也被自己咬得發白,可是卻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當冉略韜完美的將紗布用膠帶貼住,抬頭看到她的樣子時,心底不由自主的又是一陣憐惜。
「還很痛嗎?」他擔心的看著她,她的樣子好像真的不太好,臉色是那麼的蒼白。
「不會了。」紅綾緩緩的睜開眼,看到他帶著擔憂的雙眼,心中一暖,什麼痛都忘光了。
她低頭看著膝上那完美無瑕的包紮,忍不住稱讚道:「謝謝你,你包紮得真好,比醫師做的還好呢。」
「是嗎?不過是彫蟲小技,不值一哂。」冉略韜低頭收拾著醫藥箱,努力的調整因為紅綾無心的話所挑起的情緒。
「我們可以走了嗎?」紅綾迫不及待的跳下沙發,卻因膝蓋倏地打直所引發的疼痛又跌坐回去。
「真是受不了妳。」冉略韜搖了搖頭,數落了一句,卻也沒忘了伸手扶起她。「不過是去個鎮上,值得這麼興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