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搭配服飾,更喜歡自己畫些設計圖,曾經有一陣子,她夢想自己能成為服裝設計師,畫出許多時尚美麗的綵衣霓裳。
念高中的時候,她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偷偷趁著工作纏身的父親跑到法國去當交換學生,才學了幾天的基礎,最後還是被憤怒的父親抓回台灣……
從那天起,瓊安就成了她的影子。
抱起一堆衣物,她美麗的嬌顏有著濃濃的愁緒。不知道瓊安會不會因為自己的任意妄為,而遭到父親的處罰?
她雖然痛恨父親嚴格監控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卻不討厭這個陪伴她多年的大姊姊。儘管因為瓊安是父親身邊的人,她不能向這個大姊姊訴說太多自己的心事,但她們相處的時間也將近十年,不可能完全沒有感情。
想起父親,她的表情更加黯淡。她每天都在擔心父親會突然出現,不由分說地將她抓回去,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出現,說不定早就放棄她這個女兒了……
抱緊了懷裡的衣服,她甩甩頭,恢復一貫的冰冷表情。
她是離家出走,怎麼可以因為父親不來接她回去,而感到傷心?!她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目前和邵宇凡「同居」的日子雖說稱不上快樂,但至少除了提供預言之外,她也能有其他能做的事情……
「太慢了。」她剛回到客廳,挺直背脊、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便不悅地丟來一句抱怨。
薇泛的眉頭霎時打結,第九十二次懷疑她為何要自討苦吃,哪裡不好躲,偏偏要到最該遠遠避開的臭男人跟前找罪受?
她裝作沒聽見他的話,臉上滿是冰霜。「過來這裡!我現在要教你怎麼穿好出外洽商的衣服。」將懷中的幾套西裝平鋪在單人沙發上,挑起其中一套,她繼續不假思索地命令:「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
邵宇凡原本要用實際行動警告她太過囂張的言行,卻驟然僵了僵,臉上漸漸浮現一抹饒富興味的神情。
這小妮子若不是生性放浪形骸,就是單蠢得不解人事,居然開口要不是自己夫婿的男人寬衣解帶,而且還沒有迴避的打算!
是這個時代的女子都如此大膽開放,抑或是……她和「原本」的邵宇凡之間,關係已經親密到不在乎男女分際的程度了?
話說回來,如果他們全然不相識,他也不相信這女人會出自善心,由衷地願意幫助自己。但如果他們之間關係匪淺,那會是……未婚夫妻、還是青梅竹馬?
驀地,他的胸口湧上一股酸意,心中的質疑就這麼脫口而出──
「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話一出口,他就愣住了。他怎麼會這麼問?那個男人和她有多親密,又關自己什麼事了?
「你說什麼?」薇泛正忙著,根本沒聽清楚他的問話。見他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忍不住催促他。「你還不快點脫衣服?」
他挑挑眉,慢條斯理地當著她的面脫下身上的休閒服,露出裡頭的貼身棉質T恤,和他精壯結實的胸膛。
薇泛瞪大眼睛瞅著他健美的身材,想要挪開視線卻做不到,目光就像是被釘在他身上似的,怎麼移也移不開。
尤其當他又脫下那件棉質T恤,大方將自己毫無贅肉的體態展現在她面前時,她的雙頰立刻飛上兩片紅雲──
欣賞著她難得一見的嬌羞,邵宇凡故意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還要再繼續脫下去嗎?」
天啊──她怎麼就這樣呆呆地盯著他的身體看?「不、不不……不用了,這樣就好──」薇泛霎時回過神來,已經染上紅色的小臉更是羞赧得幾乎炸開。「你先把這件汗衫穿上、然後是襯衫,還、還有西裝外套!」
她一股腦地把所有衣服往他臉上扔,也不管他到底聽懂了沒有,撂完話就要鴕鳥地躲進自己的房間去。
他及時拉住全身紅透的小女人,彷彿故意逗弄人似的不讓她順利逃開。
「那這條錦帶呢,我該繫在哪裡?」他拎起名貴的絲質領帶塞進她手裡,一臉嚴肅地揪著她問。
「那、那個……胡澧會教你!」好不容易找出個替死鬼,她死命掙扎,只想快快消失在他面前。
「胡澧剛剛有打電話說,一切都拜託你負責,他有一段時間都不會過來。」男人輕輕鬆鬆就將她的借口駁回,還用譴責的目光控訴她企圖偷懶。
可恨可恨可恨啊──薇泛簡直兵敗如山倒,拗不過男人的堅持,她抓起領帶往他脖子上一套,用最快的速度打出一個完美的繩結,還把結系得死緊,幾乎要勒死面前的男人。
「就、就是這樣系,你自己複習吧!」語畢,她趁著男人皺眉鬆手,解救自己困難的呼吸時,掙脫鉗制,飛也似的竄往房間──
邵宇凡慢吞吞地打開脖子上早已變形的領結,望著佳人逃走的方向,忍不住扯出一抹堪稱非常愉悅的笑……
第三章
自從她大敗落荒而逃以後,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大將軍彷彿要給她難看一樣,像塊吸水海綿似地,以神奇的速度吸收所有知識。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男人其實是在裝傻,他根本不是唐代來的古人。
薇泛將洗衣店送回的乾淨衣物歸位放好,很是享受這種悠閒的生活。比起待在家裡,任何事情都有專門的僕人處理代勞,她還比較喜歡自己動手。
雖然都是一些很瑣碎的小事──像烹飪這等艱深的學問她可做不來,但是不可否認地,住在邵宇凡這兒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她終於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再是個混吃等死的廢人……
把自己的衣服放回櫃子裡疊好,她回到客廳,很自然地便抱起屬於男人的那一份,走向另一扇房門。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扉,薇泛先探了顆腦袋出去,確定男人還沉浸在夢鄉之中,沒有被驚醒,她才躡手躡腳地走進去。
打開櫃門,見到裡頭收納整齊的衣服飾物又被弄亂,她有些忿忿地瞥了床上熟睡的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