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個騰躍,就奔到馬前攔住她。
這下他更加確定自己有一身好功夫了,否則怎能「意念方動身形起」,才興起「攔住她」的念頭,就能身輕如燕地「飛」過來呢?
想到自己居然未經修練就得到了生平最仰慕的絕世武功,他的心情真是high到了極點,真想馬上再「撲騰」幾下,或對著大樹、山石來上一套「降龍十八掌」或「醉拳」什麼的,試試看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身手到底有多厲害!
可是為了鎮住眼前這個固執的女孩,他只得忍著,極有尊嚴地命令道:「下來,不可以騎無鞍馬!」
被他攔住很不高興的酈兒,在看到他威嚴的神色時,本來很想發作,可一聽他並不是改變主意不讓她騎馬,只是關心她,要她上馬鞍而已,便滿心歡喜地答應,任由他牽著馬往馬廄走去。
「替馬上鞍。」一進馬廄,楚天南立刻對馬伕說,同時不容反對的將酈兒抱下馬背。
馬伕一聽他的命令,立刻替「雪裡紅」上鞍,而早就等候在這裡的賴老大也為王爺備好了馬。
檢視馬匹無恙後,楚天南才讓酈兒騎上了馬。
終於得償所願的酈兒立刻忘記了一切的不快和煩惱,高興地對他們揮手。「我很快就回來。」
然後不等楚天南回應,立刻策馬離開了馬廄。
楚天南也不慢,緊跟著躍上賴老大備好的馬,尾隨「雪裡紅」而去。
他敬佩地看著前頭那個在馬背上進退自如、游刃有餘的嬌小身軀,心裡為她嫻熟的騎術驚歎不已,同時更為自己能輕鬆駕馭這樣的高頭大馬感到自豪。
看來落入這個世界並不壞,起碼讓他擁有財富、能力,和前頭那個已經深深吸引了他的美人!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當看到楚天南騎到她身邊時,酈兒驚訝地問。
今天他實在帶給她太多的驚訝,令她剛平靜的心湖又起波瀾。
「你認得去龍山的路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楚天南問道。
「認得。」
「那你願意陪我到山上去看看嗎?」
「真的?!」酈兒興奮的口氣沒有絲毫偽裝。「你真的願意讓我帶你去龍山?」
「自然是真的。」
「太好啦!龍山很美,而且我們可以去龍王廟磕頭進香,聽說在那裡上香許願非常靈驗。」
「是嗎?那我得和你一起上香,求龍王保佑我們的好姻緣。」
「不是,是保佑天下蒼生平安,不要再有戰爭。」酈兒紅著臉糾正他。
「難道我們的姻緣不需要保佑嗎?」
「不,不需要。」酈兒口氣平靜地說。
「為什麼?」這倒令楚天南納悶了。
「因為再過幾天你就不會這麼想了。」酈兒說著一甩韁繩,催馬往山上跑去。
楚天南驅趕坐騎追上她,但她沒有再讓他靠近,始終與他保持著一個馬身的距離。進入龍山後,山道較窄,他也就沒有再追趕她,安靜地跟隨在她身後,一路往上而去。
龍山屏峰黛立,松柏成蔭,溪泉鳴澗。隨處可見青翠繁茂的籐蔓,自巖壁邊緣像一扇窗簾般垂落而下。
當他們來到半山腰時,右側出現了一道細小的瀑布──那種常在叢林中花崗岩高地見到的小瀑布,水流快速向下衝擊光滑的石面,深灰色的岩石使得水花前端顯得更白,而綠意盎然的植物也更鮮活了。
再往上行,他們來到一個清澈見底的深池旁,酈兒下馬說:「從這兒開始,我們得徒步上山,將馬兒留在這裡吧。」
楚天南沒說話,他為眼前清亮潔淨的泉水所傾倒。與現代社會到處受污染的自然景色相比,這裡簡直是人間天堂。
他下馬後學著她的樣子將坐騎拴在大樹上,蹲在泠泠而下的泉水邊,著迷地看著湧出池塘的泉水流下石壁,一點一滴,飛珠濺玉。水底清晰地印出大小不一的石乳、石花,潔白晶瑩,冷艷奪目,狀極美麗。
「這裡不僅空氣清新,風景優美,連水都這麼清澈!」他發自內心地讚歎道。
感染到他快樂的情緒,酈兒走到他身邊,笑著說:「當然,這裡是汾河的源頭,山頂還有碧泉,比這裡還要清澈呢。」
「是嗎?這裡都是晉王府的領地嗎?」他欣喜地問。據他的觀測,這水的能見度起碼達到二十米,那麼山頂的碧泉會是怎樣呢?
「沒錯,這裡都是王爺的封地。」
「那實在太好了,有這麼純淨的山泉,又有黃土地上難得的廣袤原始森林,我們可以大有作為啦!」他興奮地說。
「作為?你要用這些做什麼?」聽他言辭裡絲毫沒有排斥她的意思,還將她納入「我們」,酈兒十分開心。
「你等著看,我要利用這些資源辦養馬場、木材廠,還要用這裡的泉水來釀酒,做最好的『汾酒』……有了這些財富,我可以做好多事。」
雖然聽不大懂他說的話,但他的快樂仍吸引了酈兒。她好奇地問:「那打仗呢?你不去追隨秦王了嗎?」
「不,仗快打完了,我該為自己的生活做點打算。」他飲了口泉水說。
聽到他如此直率地對她講出自己的打算,甚至拋開他一直熱衷的戰爭,酈兒十分驚訝。過去的他是絕對不可能將心事說給旁人聽,也不可能放棄東征西討的戎馬生涯。
可見他真的變了!難道摔下馬失去記憶,會完全地改變一個人嗎?
她疑惑又帶著一絲喜悅地看著意氣風發的他,真希望他能永遠這樣──和藹、開朗和仁慈!
楚天南站起身,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水,宣佈道:「不過我們得先完婚。」
「完婚?誰?」他的話彷彿一聲驚雷,酈兒驀地大驚失色。
「當然是我與你囉!」楚天南笑道。
「不!你不要作弄我,你要娶的不是我!」酈兒堅決地說著,邊往山上走去。
楚天南看著她生氣的背影,知道自己突然的改變確實很難讓她相信,她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是正常的,他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