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耍賴的模樣,哪像個二十五歲堂堂男子漢?
偏偏他就是那副樣子。
天生臉蛋長得帥氣招搖也就算了,連個性都張狂得厲害,那台有著火焰紋飾、金光閃閃外加瑞氣千條的炫紅機車,看在她眼中,簡直是俗擱有力到了極點。
若車尾再貼上一句「限乘辣妹」的標語,相信絕對有畫龍點睛之效!
「我想……我還是搭公車好了。」元宵僵著臉說道,她寧可忍痛遲到也不想未來無顏見同事。
「別不好意思嘛,湯圓,就說我送妳了啊!」瞇起眼瞪著她頻頻撤退的嬌俏身影,凌東眼角隱隱抽搐,佯笑著一把攬過她纖腰,輕輕一拎就將妄想落跑的小紅帽安置在機車後座。
「喂喂喂,你怎麼可以來這招!」
太奸詐了,哪有人這樣鴨霸的啦。
在後座不安地穩住了身子,她沒好氣地哇啦哇啦叫道,卻絲毫不能影響身前男人的愉快好心情。
瞧,此刻他還好愜意地哼著曲呢!完全沒有任何反省的跡象。
不遠處,幾名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朝兩人走來,他們眼神曖昧,笑嘻嘻地直打哈哈,「唷,東哥,這麼早和湯圓出門啊?」
「嗟,什麼湯圓?湯圓是你們叫的嗎?要叫元宵姊,了嗎?一群沒大沒小的傢伙!」不客氣地朝來人頭頂賞了幾顆爆栗,凌東一副大哥派頭地教訓。
「是是是,小的知錯了。」
只見一群人個個點頭如搗蒜、一副受教的模樣,皮膚黝黑的領頭少年黑仔隨即露出諂媚笑意。
「不如乾脆叫嫂子算了,反正遲早也要改口的嘛!東哥和嫂子小倆口真是恩愛,同進同出讓小弟們好生羨慕……」深諳討好自家大哥的小撇步,黑仔搓著手嘴甜道,卻教元宵聞言漲紅了粉頰。
可她身前的凌東,卻對小弟們的機靈感到欣慰不已,得意的頻頻點頭。
「呵呵呵,說得好、說得好!身為新好男人的模範榜樣,這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愛情守則之一,你們可要多學著點!」漂撇地一甩頭髮,凌東帥氣十足地笑著,左耳上那只水鑽耳飾在艷陽下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嘩!不愧是東哥,猴塞雷呀!咻--」
嘴巴上調侃還嫌不夠,幾名年輕人乾脆熱情地鼓掌還吹起口哨來,這可惹毛了性子直爽臉皮兒薄的元宵。
只見她透紅著雙頰,美眸一瞇,在機車後座揮舞著白白嫩嫩的粉拳,陰惻惻威脅道:「臭黑仔,你再亂說話,信不信我把你們教訓得滿頭包!」
此言一出,幾名不知死活的傢伙個個畏縮成一小團,沒膽地朝老大求援。不能怪他們孬,畢竟元宵的粉嫩拳頭看來嬌弱,實際上嘗過的人都知道,那簡直是殺傷力十足的人間凶器吶!
年幼無知時哀鴻遍野的慘烈回憶,教他們豈敢造次?
「東哥,救人喔!」
他們鬼哭神號的哀怨呼喚,總算換來頭兒亂沒同情心的一瞥。
「好啦,今天沒空跟你們這群小子喳呼!你們『大嫂』上班快遲到了,恕不奉陪,拜啦!」豪邁地向大夥兒比了個手勢,凌東油門一催,火紅車身如烈焰劃過眾人眼前,朝前方奔馳而去。
直到火焰般招搖的車身消失在視線內,大夥兒都還能聽見元宵不滿的抗議聲,伴隨著勁風一路遠行。
「不愧是老大啊!」
「辛苦了,東哥!」
這,是一群少年仔在寒風中,對自家老大獻上的讚歎與哀悼。
有元宵這樣的小馬子,看來東哥未來真的會粉辛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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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亮火紅的重型機車伴隨著陣陣引擎咆哮聲,在桃園龜山這一帶樸實寧靜的小鎮上,顯得特別突兀與另類。
遠遠聽聞機車引擎傳來的怒吼,附近居民,商家很自動地垂下頭、別開視線,手邊像是突然冒出許多幹不完的活似的忙碌了起來,整個區域忽然瀰漫起一股低迷詭異的氣氛。
元宵一向討厭這樣的感覺。
從那些居民窺視的眼神中,她不難感受到一種混雜了驚懼、厭惡與鄙夷的森冷氣息,而那些目光的焦點全都集中在她身前的男人--也就是凌東身上。
「我看,妳在這兒下車好了。」在一個漂亮的迴旋煞車後,凌東摘下安全帽向她笑道。
對於那些窺探的目光,他彷彿毫無所覺,可元宵知道,在他看似率性大剌剌的表象之下,其實有著比誰都細膩的心思。
要不,他也不會刻意讓她提早下車了。
「下班後乖乖回家等我,我會帶好料的給妳。」抬手為她理了理微翹的髮絲,凌東殷殷叮囑。
領著幾名小弟在產業道路旁搭了個棚子的他,現在也算是個路邊攤「攤長」級人物,雖然小小的攤位稱不上豪華體面,不過憑著他三教九流的廣闊交遊,再加上一手驚人好廚藝,夜裡生意仍是「強強滾」到不行。
揮手告別了凌東,元宵美眸淡淡掃過附近緊張窺視的居民,這才無聲歎了口氣,朝工作的餐館走去。
可她才推開餐館大門,就聽見裡頭傳來老闆娘蓉姊的河東獅吼--
「妳這個沒用的大小姐,笨手笨腳連端個盤子都給我出狀況,是怎樣?想砸我店啊?妳說話啊!」
「對不起……」
面前,元宵從小到大的手帕交田蜜蜜,正淚眼汪汪頻以眼神向她求救。
「怎麼了,蓉姊,一早生這麼大的氣?」嘴巴上雖這麼問,可望著一地碗盤碎片,元宵心下也有底了。
「還說呢,這個大小姐又給我砸盤子,這已經是第幾次了?」用力戳著田蜜蜜的腦袋瓜,蓉姊沒好氣地罵著。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田蜜蜜一臉委屈地跺腳,那小女兒般楚楚可憐的姿態卻只換來蓉姊毫不客氣的一啐。
「少給我擺那張臉,不過就是小姐身體丫鬟命,妳認了吧妳!做事認真點,要不是看在教養院院長的份上,我早叫妳回去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