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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妳很清楚嘛。」

  「能不清楚嗎?有我姊那個包打聽,想要什麼消息會調查不出來?」杜心宇起身點了根煙。「本來是想告訴妳,但我又想,告訴妳似乎也沒什麼意義,因為妳跟他大概不會有什麼交集,所以就沒說了。天曉得今天的公關出租多虧了他拉高價碼,讓我看了好開心。」

  話落,不忘仰天大笑以表開心之情。

  為期兩個星期的公關出租,竟然以一千兩百萬元得標,也難怪心宇會開心成這樣。

  「是啊,難怪妳笑得闔不攏嘴。」方以勤隨即將契約往桌上一丟。

  「怎麼了?」杜心宇收起笑意。

  「哪有怎麼了?」

  「還說沒怎麼了?妳剛剛一見到得標者的名字,鬼叫得跟什麼一樣,妳已經跟他見過面,或者已經接觸過了,對不對?要不然妳那麼驚訝做什麼?況且,我想妳應該不知道宗爸爸的兒子叫什麼名字吧?」

  方以勤不發一語地瞅她一眼,隨即乏力地倒進柔軟的沙發椅背。

  「我幾天前就遇見他了,原本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很清楚我是誰,還抓著我問了一大堆很犀利的話。」頓了頓,她不禁摀住臉。「看來,我最擔心的大概要成真了。」

  原以為好幾天他都沒有找她麻煩,他已經放棄了,誰知道他竟成了得標者,擺明了是針對她;未來的兩個星期將會相當地難熬了。

  「難不成是那些半裸畫?」杜心宇突道。

  方以勤無力地點了點頭。

  她和心宇是大學同學,當年發生的事,她也很清楚。

  「會不會是妳想太多了?要真有事的話,不會等到現在才有事。」杜心宇好心地安慰她,隨手將煙捻熄。

  「世事難料啊!」

  她原本也以為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應該沒人發現那本素描本的下落,但是,宗毓中面對她時的惡意,實在教她不得不做此聯想,也許他已經看過了那本畫冊。

  聽宗定興說,他回台兩個月了,說不定他就是在這兩個月內發現的呢。

  「放心吧,當年喪禮過後,喪家處理宗爸爸的身後遺物時都沒發現,怎麼可能現在才找到?況且宗爸爸的老婆兒子一直都住在美國,喪事辦完之後也很快回美國,直到兩個月前宗毓中才回來,哪可能他一回來就發現什麼蛛絲馬跡?」杜心宇向來不做不必要的揣測。

  「那是因為妳沒看到他對我的態度有多不友善。」一副把她當成仇人般厭惡的嘴臉,她想忘都忘不了。

  「還是妳不小心得罪他了?」

  「我像是那種會不小心得罪人的人嗎?」她不禁反問。

  她一開始也這麼猜,但他的問話太過尖銳,恍若已經得知什麼。

  「嗯哼。」她百分之百相信以勤的個性。「但話說回來,就算看見那些半裸畫又怎麼樣?那是藝術耶,不應該用有色眼光去看。」

  「話是那麼說沒錯,但站在家屬的角度,感覺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方以勤的目光飄得很遠,不禁回想到十年前,那一段算是她人生截至目前為止第二快樂的時光。

  她童年喪父,但是卻永遠記得父親內斂沉穩的姿態,那時宗國恆給她的感覺,就像是父親一樣,讓她忍不住想多靠近他,從他身上汲取父親的疼愛。恰巧他的妻兒皆在國外,他的父愛全都給了她,讓她一飽被疼惜的滋味,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去世的時候,她才會哭得情難自遏。

  感覺,她像是失去了第二個父親,讓她好難過。

  但是,把這些告訴可能已經看過素描本的宗毓中,他會信嗎?

  角色互換,是她也不信。

  「妳的魂魄跑到哪裡去了?有戀父情結的方以勤。」杜心宇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見她沒半點反應,不禁沒好氣地戳她的臉。

  「誰有戀父情結啊?」她回神,粉顏微赧。

  「還不承認?要不是妳的戀父情結,妳當年怎麼會跟宗爸爸勾搭上?現在又怎麼會輕易地勾把一群企業大老的心?」

  「心宇!」把她說得像是禍國妖姬一樣。「什麼叫做勾搭?什麼又是勾把?」

  「說說而已嘛,只是想刺激妳回神罷了。」杜心宇忙拿起契約。「喏,趕快簽名,今天晚上就到妳一直想去的宗家報到吧!」

  方以勤瞪他一眼,無力地垂下臉。

  唉,她一直想找機會進宗家,拿回素描本,但現在,說真的,她一點都不想去了。

  第三章

  車子停在宗家大宅前,方以勤一下車,睇著熟悉的庭院,熟悉的雙木屋架構的房子,莫名的,有股難喻的感動。

  她已經有多久沒回到這裡了?

  自從宗先生過世之後,她就不曾再踏進過……不,別說踏進了,就連由外頭經過都不曾有過。如今,回到這曾經熟悉的地方,她反倒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觸。

  「喂,妳還不進來嗎?」

  突地,屋子大門打開,裡頭走出一道後拔身影。

  庭院到大門,到處都有路燈,而他站在那裡,就好像宗先生站在那裡一樣。

  儘管他這個兒子一點也不像爸爸,但是身形卻非常的相似。

  「喂!」宗毓中不耐煩地喊了一聲。

  「來了。」方以勤回了聲,趕忙快步朝裡頭走去。

  走進再熟悉不過的客廳,突覺得心頭有股酸澀甜蜜交雜的感覺,不由得刺痛了她的雙眼,逼出滿眶清淚。

  這裡一點都沒變,就如她最後一次見到時,所有的擺設都沒變。

  坐在沙發上的宗毓中瞧見這一幕,不悅地皺擰眉頭。「坐著吧,契約帶來了嗎?」

  搞什麼東西?一踏進裡頭就熱淚盈眶,他要是再不出聲,她是不是打算在那裡哭上一夜?

  這副模樣,還想騙他說,她跟父親一點關係都沒有?

  誰信啊?

  「在這裡。」方以勤努力吸了吸氣,企圖將滿眼淚水逼回去,並從包包裡取出一紙契約。

  「嗯。」他接過手,在上頭簽下了名字,契約才算成立。

  簽完名,才想將契約遞給她,卻見她的視線落在另一頭的書房門板上頭,他不由輕彈著契約,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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