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一個低沉自製的聲音響起。
周圍有女孩子驚喘吸氣的聲音,她也置若罔聞,兀自在忽悲忽喜的思緒中浮沉,直到小手被熟悉溫暖的力量掌握包裹住,她才倏然清醒過來。
她猛然抬頭。
高大英俊如電影裡走出來的男主角,一身鐵黑色西裝完美地襯托出他的挺拔和卓爾不凡,韓拓的濃眉微挑,眼底有著掩不住的驚喜。
「上班嗎?」他低頭問。
她慢慢地仰望著他,這才聽到了他的問話,發現了四周欣羨嫉妒的目光,她的臉情不自禁地紅了起來,有點羞窘地道:「是。」
「我送你。」他想也不想地牽著她的手就走向賓士車。
「可是……」等她會意過采,已經被他拉進暖和舒適的後座裡了。
「你在哪裡上班?』他深邃的眸子望向她。
春喜說了地址,就聽他吩咐一身筆挺制服的司機,然後按下了一個鈕,讓前後座之間升起了一道暗色玻璃。
春喜這才發現他們倆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而且距離近得她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偉岸的胸膛散發出的暖意,還有他獨特魅人的男人味。
她的腦袋熱烘烘,手腳開始有點不知道該擺哪裡,心臟也怦怦地亂跳。
一定是剛剛從冰冷的外頭進入溫暖車體內的關係、絕對絕對不是因為他……
「最近好嗎?」他凝視著她的髮際,情不自禁地莞爾,「為什麼用頭頂示人?」
「我……很好。」她清了清喉嚨,盡量自然地抬起頭來,「你呢?有再約玫瑰嗎?」
「正在找機會。」
不知怎地,他的回答讓她胸口隱隱作痛,春喜深吸口氣,擠出一朵燦爛的笑,「那很好啊,祝你成功。」
「你說過要教我怎麼追求玫瑰,你忘了嗎?」他指出。
她有一剎那的傻眼。「呃……啊……對……差點就忘了。」
果然,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只有玫瑰啊……
「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呢?」他進一步追問。
春喜心頭酸酸的,臉上的笑容還是不肯稍稍潰散,「啊,都可以啊,看你,反正我只要下班時間都有空。」
他立刻掏出PDA,觸控筆在上頭迅速地點閱著,這幾天有許多無法挪移和取消的行程與會議,他越看臉色越下沉,最後微蹙的眉心突然一鬆,愉快地問道:「下個星期六,我請你吃晚餐。」
下星期六是個無關公事,跟賺錢沒關係且可去可不去的音樂會。
「可是下個星期六晚上你不是要請我們三個人去聽音樂會嗎?」她古怪地瞅了他一眼。
他一怔,真的忘了這回事,神情有一絲狼狽,不過他轉得很快,俊臉又恢復了鎮定自若,「我指的是聽完音樂會後。」
「聽完音樂會……」她又低下頭了,輕輕道:「你不是該單獨請玫瑰嗎?這是個好機會啊。」
他又是一呆。沒錯,下星期六晚上的確擁有很好的理由和機會邀請到玫瑰和他約會。
瞥見他臉上那一抹恍然和喜悅,春喜的胸口越發沉重鬱悶了,好像沉甸甸地壓了什麼似的……
「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幫忙,隨時打電話給我,如果沒有辦法出來的話,我們也可以在電話裡講。」她強忍著眼眶發熱,七手八腳地掏出了紙筆,迅速地寫下一個號碼,「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願意的話可以打給我。」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接過了紙條。
「我會打給你的。」
「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她顫抖著聲音,拚命叫自己不要露出一絲絲真正的想法。
她希望常常聽到他的聲音,希望他常常需要她,常常想到她,更希望……他不要輕易忘了她。
「我會的。」他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應允道。
她纖瘦的指尖緊緊拽著自己的衣擺,胡亂地點了點頭,「那很好……很好。」
韓拓本想告訴她,那幅櫻花林已經製作好了,可是他沒來由地嚥下了這件事,打算下次再告訴她。
等到音樂會過後,或是下一次的邀約過後……他並不想那麼快就將那幅櫻花林給她。
「你家也住附近嗎?」
「我住天母,但是在市區也有房子,如果忙的話就乾脆睡在這裡。」他盯著她,「你和香香她們住很久了嗎?」
「幾個月而已,她們對我非常好,我們是好朋友喔!」提到了這個,她本能地抬頭對他笑。
他看著她快樂的笑容,情不自禁也跟著笑了起來。
韓拓發現她有一種奇妙的魔力,只要俏皮的鼻尖微微一皺,小嘴往上揚,燦爛的笑意盛滿了眼底,就會勾惹得人不由自主也跟著她微笑。
jj jj jj
第二天早上,春喜再度與韓拓在公車站牌「不期而遇」。
她再度莫名其妙地搭上了他的賓士車,在站牌下同樣等公車的上班族艷漾目光中。風風光光地駛離。
他和她一樣坐在後座,對著她微微一笑,打過招呼後,低下頭繼續審視著手上的公文。
春喜眨了眨眼,一開始不太習慣,渾身還有些緊繃僵硬,可是看他自然得像有她坐在身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也慢慢地放鬆下來。
一樣將她送抵名牌服飾店前,一樣對她溫和一笑,車窗再緩緩上升完全掩住他俊挺嚴肅的臉龐……她目送著賓士車離開。
第三天,第四天……一樣如此。
短短三十分鐘的車程,卻奇異地連結起他們之間奧妙的感覺。
第五天,星期五,一件事情終結了他們坐在車上互相微笑後就各自沉默不語的習慣。
星期五這天非常非常的冷,春喜足足穿了兩件衛生衣和兩件毛衣和一件大外套,還戴了毛茸茸的耳套,站在路邊活像只胖嘟嘟的兔子。
說實話,她本來想打扮得非常性感好看的,可是在這麼冷的天氣裡,想要不凍僵的「性感」還真是不容易。
他看見我這一身可笑的樣子,一定更不會對我有什麼興趣了,她哀聲歎氣。
不過想起手裡拎著的保溫罐和兩個她精心製作的三明治,她又燃起了希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