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公主只愛金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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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只聽得身後傳來尖叫,「站住,你們給我站住……」

  那叫聲越來越輕、越來越遠,隔了半晌終於漸漸消散,夜淺濃並沒有追上來。

  瘦竹門特製的毒可沒幾個人能消受,沒有立時毒發昏死,已是她內功深厚。

  不過無痕雖然對劍上毒藥很有信心,仍是拖住商洛狂奔許久,直奔到再也聽不見夜淺濃的呼叫聲才稍稍安心。

  又跑了一陣,感覺身邊商洛的身軀越來越沉、呼吸聲也越來越急促,好像再也跑不動的樣子,她才停下來。

  夜色已濃,星月初上。

  四週一片寂靜與空曠,看來無痕方才一陣無頭狂奔,卻是奔到了金陵城郊。

  剛剛站定腳跟,商洛與她相握的手掌微微震動,然後「哇」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如同血霧般在暮色中飛散灑下。

  這口血,商洛已經隱忍了許久,身受商不問烈火掌力,又與元寶莊三十多名護衛游鬥許久,最後再與夜淺濃纏鬥半晌,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

  「你……你怎麼樣了?」無痕連忙伸手扶住他腰背,揚頭看著他煞白的臉,一時間心慌意亂的說不出話。

  商洛拚命壓制體內亂竄的內息,半晌才勉力扯開一絲笑意,低聲安慰,「放心吧,我不會死。」停了一停,又接著道:「我還要娶你做老婆呢,怎麼會死?」

  他雖然內傷深重、經脈劇亂,但瞧著她時卻仍是玩笑自若。

  無痕眼圈一紅,道:「你別說話啦,快些運功調息吧。」

  他要娶她,那也得有命才行啊!

  受內傷最要緊的便是調氣養息,他再這麼跟她玩笑下去,可是會沒命的。

  「嗯。」商洛贊同的點點頭,臉上表情仍然在微笑,可瞧著無痕的雙眼卻變得有些恍惚。事實上,他也很想運功調息,只可惜現在內傷太重、脈息太亂,這會兒根本沒法打坐了。

  趁著自己還有幾分清醒,他掙扎著吐出幾個字,「去秦淮,歡情坊找……」

  他氣息微弱、語聲輕不可聞,未及說完,便身軀一晃的慢慢軟倒了下去。

  無痕驚叫一聲,連忙用力抱住他。

  瞧著商洛慘白失神的臉半晌,她茫一忙然的低喃,「秦淮,歡情坊?那是什麼地方?」

  聽起來好像是青樓妓坊呢!

  但不管那是什麼地方,只要是商洛說的,她照辦就是了。

  於是無痕提起真氣,用力扛起他高大的身子,朝秦淮河方向而去。

  *** *** ***

  秦淮河畔,歡情坊。

  明月當空照,滿河春色濃。

  寬敞的畫舫映著燦燦流波,折射出夢境一般的華美與絢爛,飄揚著層層輕紗的花廳中麗影纖纖、歌舞不斷,任誰也看不透這些浮華背後,到底有多少隱密。

  俗話說大隱隱於市,還有什麼藏身地比這些五光十色的青樓畫舫更加好?

  所以那日商洛暈死過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便是讓無痕帶著他藏到歡情坊中,也還好他的親親小無痕不算太笨,聽得懂他的意思。

  此時商洛正躺在歡情坊寬寬軟軟的大床上,安心調養傷勢。

  床是酸枝木床架,鋪著上好的湘絲錦繡床褥,又香又軟讓人好似躺在雲團裡,舒服得簡直再也不想起身。

  這張床原本是顏惜惜的臥榻,可是受傷的人最大,她便只好把床讓了出來。

  此時夜幕降臨,正是顏惜惜最忙的時候,侍女們都隨著她一起到了花廳裡招待客人,而無痕也在外頭替他熬藥,所以精緻的臥室裡只剩商洛一個人。

  半坐半臥在床榻上,他就著几案上的燭火,雙眼微瞇的瞧著他手中一塊墨黑玉石,心底不住琢磨。

  是因為這塊玉石嗎?

  那日讓夜淺濃花容失色的,就是這東東?

  玉石漆黑如夜色,泛著幽幽光華,觸手冰涼、質地堅硬,上面鏤刻了細小的兩個字——無痕。

  這正是他從無痕那裡硬搶過來的那塊玉,他一直貼身收藏著,片刻不離。之前並未覺得有什麼特別,可現在他拿在手裡,卻看得目不轉睛。

  商洛生在元寶莊,這輩子見過的珍珠寶貝已不知多少,雖然瞧不出這塊玉的真正屬性,但也知這玉珍稀不凡,定不會是常人所有。

  無痕不是孤兒嗎?那身上怎會有這麼一塊寶玉?

  價值不菲也就罷了,最最重要的是,這塊玉救了他們兩個性命!

  他可不會以為那天夜淺濃收劍,只是因為他長得太帥太俊,不捨得下手。若在從前勉強還說得通,因為他的確長相不賴,可那天他分明已經腫得像豬頭,恐怕街頭挑貨郎都要比他英俊多了!

  他記得那天夜淺濃的目光,是跟著劍尖一齊停在他胸前的,而那目光極其複雜古怪,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的胸前有什麼?

  除了幾層破衣衫、幾塊胸大肌,就只有這塊墨玉了。

  所以,夜淺濃必定是因為這塊墨玉而停劍。

  那麼,這塊墨玉到底有什麼奧秘?或者說,無痕的身上,又藏有什麼奧秘?

  看著看著,商洛的眼中忽然有一層暗影閃過,有些猶豫、有些迷惘,也有些擔憂。

  握著墨玉的手掌慢慢收緊,緊到修長有力的五指指節透出隱隱白色,好像是抓著一樣絕對不能放手的東西。

  比如說,無痕。

  正在沉思間,一陣輕悄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

  是無痕特有的,那種飄一般的腳步。

  商洛馬上抬起頭向房門處望去,臉上的沉思已經全然不見,只餘慵懶笑意。

  「又要喝藥啦!」瞧著無痕端藥走近的身影,他的神情又是幸福又是苦惱。

  幸福是因為每次喝藥都可以看見她微笑,苦惱是因為那藥實在苦得嚇死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顏惜惜惱恨他搶了她的床,在藥方里多加了幾斤黃連。

  無痕輕輕把藥碗放在床頭,揚了揚唇角,道:「喝下藥,傷就會好。」

  笑意輕淺,如朝花初綻。

  因為商洛老是耍賴不肯喝藥,所以無痕每次餵藥前,都會努力的笑一笑,哄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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